"许伯伯——"
姜白欢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微微发颤,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她疾步迎上,指尖将一叠文件攥得发皱,下颌绷紧的线条透出倔强,仿佛要将这些年积蓄的委屈与骄傲一同迸发。
"这是许三多的训练成绩和所有嘉奖记录!"她向前倾身,将文件郑重地递到许百顺面前,眼眸中跃动着灼灼火光,"您仔细瞧瞧,他的射击考核连续三个月蝉联全连榜首,战术演练更是被首长亲自点名表扬,去年还参加过红蓝对抗实战演习......"
许百顺喉结滚动,布满茧子的手掌在接过文件时竟发起抖来。
姜白欢的声音愈发急促,像是怕这迟来的认可会再度消散:"他说您总骂他没出息,所以每次训练都像不要命似的拼命——沙袋磨破的手掌贴着止血贴继续挥拳,单杠卷腹做到浑身痉挛仍硬扛着多做一个......就为了能让您看见,他不是您口中那个扶不起的'废物'!您瞧他每页评语里那句'超出预期',都是他咬着牙,用血汗泡出来的啊!"
许百顺的瞳孔倏然收缩,指尖摩挲过纸上鲜红的"特等嘉奖"印章。
姜白欢垂眸凝视他颤动的睫毛,轻声续道:"不单是军功,他在连队里早成了大家的脊梁,去年抗洪抢险,他背着两位老乡在齐腰深的洪水中蹚了七公里;新兵训练时,他愣是用333个单杠卷腹带着我这样的'软骨头'撑过绝望关"
一旁沉默的伍六一终于上前半步,军靴在地面蹭出细响:"许伯伯,许三多从来不是孬种,您知道他右肩的弹片伤怎么来的吗?去年排雷演练,为护着新来的爆破手,他硬生生把爆炸冲击波扛了半边......这样的兵,我们钢七连的汉子,哪个不竖大拇指?"
许百顺的喉头剧烈耸动,文件在他掌心发出簌簌轻响,那些密密麻麻的功勋记录,此刻仿佛化作万千钢针,刺破他二十年来对儿子根深蒂固的偏见。
夕阳将办公室的阴影拉长,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潮水——是震惊,是愧悔,更有一丝迟来的骄傲,终于破土而出。
他抬头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周围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自豪也有愧疚,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儿子的内心和努力! 他抬头看向儿子,许三多正用倔强的眼神望着他!许百顺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卡在喉头。
“许伯伯,我们带您好好参观参观连队,您再下结论”伍六一出声道,说完赶忙让身边的人赶紧动起来!
甘小宁、马小帅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许百顺出去了!姜白欢帮他们在钢七连门口拍了张合影!
姜白欢、伍六一许三多三人跟在身后,姜白欢看着许三多只说了一句:“许三多,你不是孬兵,跟着自己的心走”
许百顺在甘小宁等人的陪同下,缓缓走在钢七连的营区内,他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营房整齐划一,训练场上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各种演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有序的气息。
在一处训练场边,许三多停下了脚步,这里正在进行障碍越野训练,士兵们敏捷地穿梭在各种障碍之间,展现出非凡的体能和技巧。
许百顺的目光紧紧地锁在许三多身上,只见他一个利落的起跳,轻松翻过了一道高墙,接着又迅速俯身通过低矮的障碍网,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甘小宁在一旁自豪地解释道:“许伯伯,许三多在障碍越野上的成绩也是全连数一数二的,他的速度和灵活性让很多人望尘莫及”
马小帅赶忙附和道:“还有他的格斗在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马小帅说完,伍六一便已经抬步对着许三多踢了过去!许三多下意识敏捷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伍六一这一脚,随后迅速反击,两人打了几个来回后,许三多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将伍六一制服在地。
“你…真的铁了心要在这当兵?”许百顺看着许三多认真问道。
许三多微微低垂着头,但说出的话异常坚定道:“我现在都二十二岁了,我好不容易才喜欢上这里,我离不开他们!爹…你就让我好好的再干它几年吧”
他开始明白,他的儿子并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没出息的龟儿子”了,而是一位有着坚定信念和顽强毅力的优秀军人。
许百顺没再说话,转身背手离开,许三多赶忙问道:“爹,你又上哪去啊?”
“我回去”许百顺边走边喊道。
许三多赶忙小跑着追上去,小声道:“爹,别走”
“干啥干啥干啥,你和你二哥一个个的现在都不听我的,我不回去我干啥”许百顺想到二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爹我送你吧”许三多赶忙道。
许百顺摇了摇头,道:“我不用你送,你有心思在部队也多接触接触女同志,姜同志优秀你配不上,但搞好关系…说不定人能给你介绍个对象”
“爹…”许三多眼眶微红,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他知道,父亲终于开始认同他的选择了,这是一种迟来的认可,却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伍六一他们在不远处看着许百顺快步走远,赶忙向许三多跑了过去,抬着许三多欢呼!姜白欢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知道许百顺开始重新认真审视自己的儿子了!这一刻…她为许三多感到高兴。
伍六一等人欢呼完将人放下,许三多快步走到姜白欢面前,紧张的并未直视对方眼睛,道:“谢谢你能来”
姜白欢微笑道:“许三多,你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还有你的战友们”
许三多点点头,道:“都感谢,那个…我请你…你们吃饭吧”说完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姜白欢的反应。
姜白欢看了眼许三多正想说不用请她,再转眼就看到身后几人眼巴巴期待的望着她,然后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姜白欢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部队饭店,餐桌上气氛活跃,伍六一他们热情地招呼着姜白欢,让她感到十分亲切。
许三多虽然话不多,但眼神中流露出感激和喜悦!姜白欢看着这一群朝气蓬勃的战士,心中不禁也涌起一股喜悦!
她一边品尝着简单的部队饭菜,一边听他们讲述着军营生活中的趣事和挑战,感受到了那份独特的战友情深和顽强拼搏的精神。
饭后,伍六一送姜白欢回去,两人沿着林荫道徐徐前行,蝉鸣隐在暗处,唯有微风拂过树梢时,叶片簌簌作响,似在编织一曲静谧的夜谣。
伍六一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终是忍不住开口,声线里裹着几分郑重:“今天的事,真是多亏了你……”
姜白欢唇角漾起浅笑,眼波在暮色中流转:“不过是顺手之劳,我更好奇的是,若我今日拒了,你究竟会如何?”
伍六一喉结微动,呼吸骤然沉了沉,答得决绝如铁:“那便是背处分又如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尾音未落,已凝成夜风中一道无声的誓言。
姜白欢的心倏然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撞了一下。
她知晓这男人脾性里的执拗——为战友之事,他向来是刀山火海也敢闯的,此刻月光穿透叶隙,在他肩头泼洒银辉,婆娑的树影将两人轮廓融成一片斑驳的光晕。
她望着他侧脸坚毅的线条,敬佩如藤蔓般悄然攀上心壁,竟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这夜色里难得的默契。
(纯纯私设,不想伍六一背处分,不想许三多和他父亲有那么惨烈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