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稔背着手站在院门前,静静目送着知也欢快离去的背影。那孩子蹦跳着往山门方向跑,还不忘频频回头,挥舞着双臂朝他道别,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他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眼神追随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山路尽头吞没了知也的身影,依旧痴痴凝望,袖口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公子,该回去了。”牡丹的声音从身后轻轻飘来,她恭敬地垂手而立,宛如一株静默的花树,等了足足半盏茶工夫,才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
温书稔收回目光,转身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师父今日可还有什么嘱托?”
“妙药师伯说了,公子今日还得用一副汤药再睡。”牡丹说着,侧身退开半步,让出位置给温书稔通行。
温书稔被她下意识的小动作逗笑了,故意不走进去:“说了几次了,你我并非主仆,不必如此。”
“公子莫要多虑,姐妹几个有幸拜入宗门,感恩都来不及,牡丹有幸跟在公子身边修行,是妾,嗯我心甘情愿。”牡丹本来想说旧称,没想硬生生被温书稔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只能临时改口,点滴述说着。
这事温书稔说了不下三次,每次都被牡丹理所应当的一带而过,温书稔只能苦笑,也不知道他一时心软把丹鹤五姐妹带回来,是祸还是福。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纠结,毕竟每个人缘法自然,或许牡丹的道就在此呢?
想到这,温书稔背手慢悠悠走进院子,故意提起其他话题:“牡丹,你知道珠玑的院子叫什么名吗?”
牡丹被他说得一愣,不过还是反应迅速地跟上温书稔的步伐,一边低头思索着。
“按姑爷的性子,不外乎跟公子有关。”
哦对,还有姑爷?温书稔暗暗咬牙,这事还真忘了跟箫珠玑算算总账。什么姑爷公子的,什么不成体统的,真是胡闹。
“或许,牡丹不知。”
“他啊,乱来得很,从小就爱跟我混,他那院子啊,”提起箫珠玑,温书稔不免觉得心底暖暖的,这孩子,离开之前还特地给他弄来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他近日有些燥热的身体得到一些缓解,不过珠玑是怎么知道他最近有些怕热的?“就叫书藏阁,好玩吧?”
书藏阁?牡丹有些失笑,果然是箫珠玑能叫出来的名字。
“若不是师伯不纵着他,我这院子啊,可差点被改成小藏阁呢。”温书稔在花厅寻了个躺椅坐下,牡丹适时把温好的血燕塞他手里,好在这会温书稔是有点饿了,接过来就慢慢吃起来,一边跟牡丹说笑,“不过后来师伯说小藏小藏,听着不雅,硬是把珠玑写好的牌匾劈了当柴火用,反倒是书藏阁听着还有点意思,留到现在还挂着。”
牡丹接过空碗,看着温书稔因为提到箫珠玑而有些发亮的眸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应和了几句,又陪到温书稔有些昏昏欲睡,转身取了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给他扇着。
花厅外,一只叫天子站在一旁桂树的枝丫上,贪婪地看了良久,最后还是猛地一下拔地而起,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