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晌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酒楼的雕花木门半掩着,只听见偶尔传来的蝉鸣声。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集市此刻安静得让人心生恍惚,连空气都仿佛带着几分慵懒。
跑堂的小二阿福歪着脑袋,斜靠在朱红色的门框边,嘴巴微张,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他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摇晃,像是随时会倒下去似的。内间里,掌柜端着青瓷茶碗,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新到的毛尖,眉眼间透着难得的惬意,“啧”了一声后,又悠悠然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末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怡然自得,仿佛一副随手挥洒的人间烟火。
当箫珠玑一行人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悠哉。等他们跨过酒楼门槛,路过跑堂小二,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足以打破他的美梦。
玚锦一路碍于面子,不跟箫珠玑吵架,好不容易憋到下船,看到这般场景更是来气,正欲发作,没成想一股拉力突然将他拉到一个怀抱里。他惊愕抬头一看,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似乎是认得他,看他的眼神莫名带着戏谑,嘴唇微张,却未发出半点声音。玚锦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男人说的是,
找到你了。
你,找我?
玚锦下意识想推开他,男人却识相地将他扶好,微微朝他拱手行礼:“是在下冒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酒楼。
最前面的箫珠玑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过来,扯扯嘴角:“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男人意外箫珠玑先开口,但还是接过他的话茬,朝他摆摆手,“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慢走。”箫珠玑同样回礼,随即看向门口的玚锦,果然这人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看起来他还想不通自己认不认识这号人。
最后的知也是第一个看到男人的,这人不偏不倚,刚刚好在他们抵达的下一秒就出现在这,要不是男人看起来有意跟他们划清界限,他还以为男人就是跟着他们来的呢。
“哟!贵客从哪里来?打哪里去啊?打尖还是住店啊?”掌柜的从内间一出来,刚好跟一行人打个照面,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将箫珠玑一行人带到窗口的雅间,又气急败坏地把睡到不省人事的店小二打醒,在他一声声求饶中,打骂着让他去招呼客人。
“来壶碧螺春,再来点配茶的点心,咸口甜口都来点。还有其他你看着上。”明月像是终于到达自己地盘一样,把水壶递给小二,熟练地点单,小二一叠声称是,拿了水壶就往后厨跑,边跑边报单。
箫珠玑也不张口,靠着窗沿往外看去,这酒楼刚好建在湖泊边上,放眼看去还有几叶小舟在湖中泛游,沿着窗沿下方看去,还有撒网歇脚的老汉。老汉正抬头看天色,正巧跟箫珠玑对上眼,指了指还泡在水里的渔网:“要鱼吗?刚打上来的,可新鲜哩。”
照湖也凑过来,冲老汉咧嘴,似乎是熟人:“袁老汉,有黑鱼不?”
又回过头跟箫珠玑笑道:“袁老汉一天只卖一次鱼,看来是很中意二师兄呢。”
箫珠玑不以为然,直接让出位置给她杀价,知也听到这话更是好奇,凑过去冲袁老汉招手:“袁老汉,给我来条大的。”
袁老汉本来看到照湖还是笑意满满,还在抓鱼给她看,可惜照湖还没拿到手,被知也一打岔,袁老汉吓得鱼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