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鱼儿刚得了自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尾巴轻轻一摆,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下一秒,袁老汉愣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着,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嘴唇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哆哆嗦嗦挤出几个字:“鬼,有鬼啊!”话音未落,身子一歪,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扬起一小团尘土。
照湖还来不及反应,四周围散落的渔民纷纷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忙着救人。
翠柏几人离得远,听不真切,只听到窗边一声声喊着“快,把竹枝巷里的张大夫请过来!他不收诊费,可别把柳叶街的王大夫惊动了,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后面去请大夫的人连连称是,边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是怎么了?哟这不是卖鱼的老汉嘛,怎么晕了啊?可是中暑啊?”明月越听越不对劲,凑到照湖身边去看,眼看楼下人越围越多,看得他眉头紧锁,顾不上跟箫珠玑报备,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大家先散开,我来看看。”
有认出明月的人帮忙把看热闹的人驱散,嘴里说出来都是轻快的语调。
“别看了别看了,明月小神医来了,没事了。”
楼上,照湖看着袁老汉在明月的照料下有所好转,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转头扬起八卦的嘴脸:“小知也,好妹妹,你快说说,是不是以前瞎混的时候吓过人啊~”
知也本就被袁老汉的反应弄得一直在深思,可惜任她抓乱了发髻,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
就连箫珠玑也是莫名其妙,知也是师兄带走的,前身是纸人,后来被他塞进木偶,再来就是被红豆长老用太岁塑身,按理来说应该是谁也不认得才对。
玚锦是后来者更加无处可想,只能拿着茶杯装作不以为然,目光无意在酒楼二楼围栏底下吊着的菜牌上一一滑过。
这家店的菜单看着天南地北都有,菜牌也是斗大,甚至还有配图,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就当他在松鼠桂鱼跟阿胶肉中间犹豫时,突然跟倚靠围栏的男人对上眼。二楼似乎是住宿用的,男人也不知道在围栏边上站了多久,看他看过去就是冲他笑笑,伸手点点自己额头。
玚锦莫名有种想捂住自己眉心的想法,心里突兀想起雪族圣女的话来,不免有些别扭。随即移开目光,等他再次看过去时,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正当他想得出神,一把扇子突然在他额头上拍了一记,箫珠玑的声音随之响起。
“喂,你什么时候学人家小姑娘在眉心贴花啊?看着怪兮兮的。”
“怎么可能,你才学小姑娘呢!”玚锦下意识反驳一句,箫珠玑想都没想抬手张开水镜:“喏,这看着像是朵莲花啊。”
水镜里,男人的样貌俊秀如故,唯一不同的是,眉心一朵银色莲花在水镜里越发清晰,衬得男人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