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特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是特有的纵容：“好好好，你最大，丁大小姐说了算。服啦服啦！”
他嘴上服软，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在对着刘耀文投以警告的目光之后，转向嘉裕，自然地接过她背上的书包，语气是朋友间的温和熟稔：
丁程鑫走吧，嘉裕，你的寒假作业在召唤了。
嘉裕偷偷瞄了你一眼，又看看丁程鑫，最乖乖跟着他往病房走去，只是临走前还不忘对你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走廊里只剩下你和刘耀文。刚才在丁程鑫面前那股“我最大”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对上刘耀文那双亮晶晶、带着毫不掩饰喜悦和感激的眼睛，你莫名又有些心慌意乱。那句直白的“我爱你”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搅得心湖无法平静，尤其是在丁程鑫面前被听到之后，此刻单独面对，那份不自在感更强烈了。刘耀文眼底那份过于纯粹的真诚和暖意，让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刘耀文姐姐……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刘耀文谢谢姐姐帮我，我......
你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那丝慌乱，试图拿出点“辅导老师”的架势，也刻意忽略了刘耀文未尽的、可能会说的话：
丁云舒没什么。走吧，回病房，看看你的功课。
你率先迈开步子，试图用行动驱散那点不自在。
刘耀文立刻跟上，像只终于得到主人回应的、急于表现的大型犬，几乎要贴着你走。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亲昵和依赖：
刘耀文其实题目不难的，我一直有在很努力学习的，就是那个公式我老记混……姐姐你讲得比丁哥清楚多了，他总嫌我……
最后那句小声的抱怨，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仿佛在寻求你的认同。
其实丁程鑫没有什么需要抱怨的地方，只是他想创造一些能够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
回到温暖的病房，丁程鑫已经摊开了嘉裕的习题册，正指着其中一道题低声讲解。嘉裕听得认真，只是偶尔抬眼瞥向你们这边。丁程鑫虽然背对着门口，但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在你和刘耀文进来的瞬间，他讲解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流畅地继续下去，只是那微微侧向你们方向的耳朵，泄露了他并非全然专注。
你带着刘耀文在靠窗的另一张小桌旁坐下。窗外，雪依旧下得纷纷扬扬，将玻璃窗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只有路灯的光晕透过雪幕，在室内投下柔和的光斑。那“簌簌”的落雪声仿佛是最好的白噪音，衬得病房里格外安静。
你翻开刘耀文的试卷册。装订成册的试卷昭示了他有多努力。你放下心俩，试图专注于眼前的题目。然而，少年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他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每当你在草稿纸上演算，他总会凑得更近些，专注地看着你的笔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那全神贯注、甚至带着点虔诚的模样，让你那句“坐远点”怎么也说不出口。尽管你知道，他此刻的专注，不仅仅是为了题目。
刘耀文姐姐，这里，为什么这样代入？
他指着题目，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你的手背。
你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缩回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那瞬间的触碰让你想起了什么，心头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丁云舒呃…这里是因为…
你定了定神，努力忽略那点异样的触感和心底的涟漪，重新集中精神讲解，声音却比刚才绷紧了些。
另一边的书桌旁，丁程鑫讲解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嘉裕的发顶，精准地落在你们这边。他看到刘耀文几乎要贴到你手臂上的距离，看到你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强作镇定的侧脸，也看到刘耀文望着你时，眼底那毫不掩饰的、亮得惊人的光——那光芒里混杂着感激、依赖，还有一种过于炽热的专注。
丁程鑫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惕。作为你的哥哥，也作为知晓某些过往的人，他无法完全信任刘耀文此刻这份突如其来的、过于直白的热切。嘉裕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看丁程鑫若有所思、甚至有些紧绷的侧脸线条，悄悄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下摆，小声提醒：
嘉裕阿程哥，这题还没讲完呢……
阿程哥的称呼，是你告诉嘉裕的，你觉得这样的专属称呼可以或多或少帮助他俩增进感情。
丁程鑫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习题册，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仿佛在压下某种情绪：
丁程鑫嗯，继续。这道题的关键在于……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仿佛刚才的走神从未发生。他后知后觉嘉裕叫了他“阿程哥”，耳尖再度泛起了可疑的粉红色，敲击桌面的指尖，节奏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嘉裕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题目，心思却有些飘远。
窗外的雪，依旧无声地覆盖着世界。病房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低低的讲解声、还有那不易察觉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一种微妙的、带着暖意又潜藏着审视、试探与复杂心绪的气氛，在这片被雪花包裹的静谧空间里悄然弥漫开来。刘耀文那直白的告白带来的冲击波似乎暂时平息了，但更深层次的涟漪却在无声地扩散，影响着每一个人：你的慌乱与强自镇定，刘耀文近乎讨好的专注与热切，丁程鑫作为兄长的审视与隐忧，以及嘉裕在丁程鑫身边感受到的那份因他情绪波动而产生的、带着一丝酸涩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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