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崩溃般的倾诉,让玉渺彻底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听到他强忍却失败的哽咽,颈侧的湿意和滚烫的温度无比真实地传递着他此刻汹涌澎湃的恐惧与绝望。
系统冰冷的警告似乎又在遥远的意识深处响起,关于世界线、关于偏差、关于高危……但此刻,那些机械的声音变得模糊而无关紧要。她的心口被一种酸涩胀痛的情绪填满,为他这全然卸下所有伪装和防备的脆弱,为他这份将她视为全世界唯一依靠的沉重而卑微的依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南胥月。这三个月来,他一直是温和的、坚韧的、安静的,即便最初重伤脆弱时,也只是沉默地忍受着痛苦。她几乎要忘了,他经历了怎样的背叛和伤害,被原本的世界彻底放逐,灵窍受损,法力尽失,如同浮萍,无所依托。
直到此刻,这封信,这个可能离开的讯号,才彻底引爆了他深埋心底的所有不安。
玉渺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下来。她没有推开他,反而迟疑地、生疏地抬起手,轻轻拍抚着他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脊背。他的脊骨清晰可感,透着一股令人心疼的单薄。
“胥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柔,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我没有说要立刻就走……”
她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又是一颤,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生怕她下一句就是拒绝。
玉渺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系统那些关于“任务”、“世界线”的提醒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而冷酷。她看着飘落在地的那封来自繁华天启、代表着另一个世界的信,又感受着怀中这个将全部重量都交付给她、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子。
天地浩大,他似乎真的只剩下她了。
“好了,没事了……”她继续轻声安抚着,像哄着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我不会……不会随便丢下你的。”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南胥月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些,但他依旧没有松手,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草药清香和温暖,仿佛这是维系他生命的唯一源泉。
夕阳将相拥的两人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他逐渐平复却依旧压抑的呼吸声,和她轻柔的、一下下拍抚他后背的声音。
那封来自远方的信,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一个突兀闯入的、关于外界纷扰的提示,但在此刻这紧紧相拥的温暖与脆弱面前,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紧迫和重要了。
玉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不仅是他无法抑制的情感,还有她……那颗原本只想着“任务”和“回家”的心,似乎也在他这滚烫的眼泪和全然的依赖中,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