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那天,温昭在悬壶堂后院为何苏叶煮茶。
"你早知道母亲留下了证据?"
"我只知道,"他挽起袖子给她看那些针疤,"值得用九针锁魂术等一个公道。"
茶雾氤氲中,温昭展开一幅新画——张凌赫在法庭上施针的背影,腰间却别着那套德国手术器械。
"其实你可以回去当外科医生了。"
张凌赫拿起她搁在砚台上的画笔,在画角添了枚朱印:
「不务正业」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葡萄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昭盘腿坐在竹席上,面前摊着未完成的《本草图谱》画稿,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张凌赫端着药盅从厨房走出来,白大褂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刚煎好一剂养胃茶,袅袅热气里飘着淡淡的陈皮香。
"画不出来?"他放下药盅,目光扫过她画到一半的连翘。
"嗯。"温昭咬着笔杆,眉头微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张凌赫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上她的眉心:"这里,皱得太紧。"
他的手指微凉,带着草药的清苦,却在触碰她的瞬间,让温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医生,"她眨了眨眼,"你这是职业病吗?连皱眉都要管?"
"不是职业病。"他收回手,唇角微扬,"是个人兴趣。"
晚风拂过,葡萄叶沙沙作响。
温昭低头假装整理画稿,却瞥见张凌赫的左手搭在桌边,指节修长,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他曾经握手术刀留下的痕迹。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碰了碰那道疤。
张凌赫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没躲开。
"疼吗?"她轻声问。
"早就不疼了。"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但现在……有点痒。"
温昭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慌忙收回手,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颜料盒——靛青色的墨汁泼洒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深蓝。
"啊!我的画——"
张凌赫却忽然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蘸了蘸溢出的颜料,在染污的纸面上轻轻勾勒。几笔下去,那片混沌的蓝色竟变成了一簇盛开的桔梗花,花瓣舒展,栩栩如生。
"这样呢?"他问,声音近在耳畔。
温昭屏住呼吸,看着他的侧脸——睫毛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下颌的弧度像是工笔画里精心描摹的轮廓。
"……好看。"她小声说。
"嗯,是好看。"他的目光却落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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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突然下起了雨。
温昭抱着画稿匆匆跑进内室,头发上还沾着雨珠。张凌赫递来一条干毛巾,她伸手去接,却被他顺势拉近。
"温昭。"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我有话想说。"
雨声淅沥,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在他眼底投下晃动的光影。
"你说。"她攥紧毛巾,心跳如雷。
张凌赫沉默片刻,忽然从药柜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画笔,笔杆上刻着细小的银杏叶纹路。
"我订做了一个月。"他低声说,"本来想等你交稿那天再送。"
温昭怔住:"那为什么现在……"
"因为等不及了。"他抬眸看她,目光灼灼,"就像我等不及看你每天来医馆,等不及听你抱怨药苦,等不及——"
他的话没能说完。
温昭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张凌赫的呼吸一滞,随后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药香萦绕,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淡淡的甘草甜味。
雨声渐大,却盖不住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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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温昭揉着眼睛走进前堂,发现诊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杏仁茶,旁边压着一张处方笺:
「诊断结果:相思病。
治疗方案:每日见张凌赫三次,疗程终身。
——主治医师:你的男朋友」
她噗嗤一笑,拿起笔在下面添了一行小字:
「患者备注:剂量不够,建议加吻。」
张凌赫从后院走进来时,正好看见她偷笑着藏起纸条。他挑眉走近,单手撑在诊桌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温小姐,复诊时间到了。"
"张医生,"她仰头笑,"这次治什么?"
"治我。"他低头,在她唇边轻叹,"想你想到脉象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