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长

张凌赫第三次调整衬衫领口时，铜镜里映出温昭偷笑的脸。

"我爸就喜欢看他女儿开心。"她往他嘴里塞了颗山楂丸，"不过你穿白大褂最好看。"

张凌赫握住她手腕，突然将人抵在药柜前："令尊若问起我的职业规划..."

"就说你要开中西医结合诊所。"温昭戳他胸口，"顺便继承我爸的古籍收藏。"

药柜突然被撞得哗啦响，两人慌乱分开。药童阿竹捂着眼睛倒退："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温老先生已经到前堂了！"

前堂八仙椅上的老人正在翻看《本草图谱》样书，灰白鬓角与温昭如出一辙。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画工有进步，就是这黄芩导管..."

"爸！"温昭扑过去熊抱，"这是张凌赫。"

老人转身时，张凌赫已经行完标准的揖礼："温伯父。"他手中捧着紫檀木盒，"家父临终前嘱托，若遇..."

"张九针的儿子？"温父突然抓起裁纸刀劈来！

寒光在张凌赫颈侧三寸骤停。他睫毛都没颤，双手仍稳托木盒。

"反应太慢。"温父冷哼，"当年你爹能空手接我飞针。"

"伯父的裁纸刀没开刃。"张凌赫指尖轻点刀背，"且右肩旧伤未愈，这一击只用了三成力。"

温父突然大笑，刀尖挑开木盒——九枚砭石针在红绸上泛着暗金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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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年培训班，"温父摩挲着针尾云纹，"是你发现淑华的护理记录有问题？"

张凌赫执壶的手一颤。二十年前父亲主办的急救培训班照片就挂在墙上，年轻的温母站在角落，臂弯里抱着穿红袄的小女孩。

"李老师的静脉穿刺记录比标准快12秒。"他声音发紧，"我父亲因此发现她有先天血管变异。"

窗外"哐当"一声。温昭抱着满是灰尘的护理笔记站在那儿，扉页写着「李淑华工作记录」，夹页里掉出张泛黄的CT片——正是当年事故的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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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总说..."温父将砭石针系在张凌赫腕上，"要找个能继承她护理手册的人。"

晚风拂过院里的老梅树，温昭突然想起什么："爸！妈笔记里有用桑皮线缝合血管的..."

"急什么？"温父把针盒拍在女儿手里，"先把你画的那什么《本草图谱》出完！"

张凌赫忽然单膝跪地，九枚金针在夕阳下流光溢彩："按师门规矩..."

"起来！"温父一脚踹过去，"还没吃饭呢演什么戏！"

温昭的餐桌是张老榆木八仙桌，边缘磨得发亮，桌面上还留着几道陈年的刀痕——据说是温父年轻时试菜时不小心劈的。

张凌赫端坐在客位，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膝上，仿佛在参加一场重要的学术答辩。

温昭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放松点，我爸又不会拿筷子戳你。”

“难说。”张凌赫盯着温父手里那根正在转动的竹筷，低声回道，“那根筷子的尖端被削过，能当临时银针用。”

温父眯起眼，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小张啊，听说你做饭不错？”

“略懂。”

“那今天这顿饭，你来掌勺。”

温昭差点被茶水呛到：“爸！人家是客人——”

“没事。”张凌赫已经站起身，挽起袖口，“厨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