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灯4

清晨的阳光透过茶铺的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青崖正在擦拭一套青瓷茶具，门前的风铃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

"这么早？"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上的动作没停。

"悬门的人约你。"

沈银灯的声音让林青崖手上的茶巾一顿。他抬起头，看见她倚在门框边，晨光给她冷冽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

"悬门？"林青崖放下茶具，"谁的主意？"

"白英。"沈银灯走进来，随手将一个烫金请柬扔在柜台上，"今晚七点，云隐茶楼。"

林青崖拿起请柬，指腹轻轻摩挲过上面的暗纹："你来做说客？"

沈银灯冷笑一声："我只是传话的。"

"那你呢？"林青崖突然问道，"你会去吗？"

沈银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关你的事。"

林青崖笑了笑，将请柬收进抽屉："告诉白英，我会准时到。"

沈银灯转身要走，林青崖忽然叫住她："等等。"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油纸包："刚蒸的桂花糕，尝尝？"

沈银灯盯着那个油纸包看了两秒，伸手接过："...谢谢。"

她转身时，林青崖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傍晚六点半，林青崖换了一身靛青色长衫，推开云隐茶楼的门。茶楼里檀香缭绕，几位悬门长老已经落座。

"青崖来了。"白英笑着招手，"就等你了。"

林青崖环视一周，没看到沈银灯的身影。他在末位坐下："各位师叔久等了。"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苅族走得很近？"坐在主位的严长老开门见山。

林青崖端起茶杯的手稳稳当当："严师叔指的是？"

"别装糊涂！"严长老拍案而起，"沈银灯那个妖女！"

茶杯与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林青崖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温和："严师叔，茶凉了。"

"你！"严长老气得胡子直抖。

白英连忙打圆场："青崖啊，我们也是担心你。那沈银灯毕竟是苅族，又和司藤有牵扯..."

林青崖抬眼看她："白师叔，悬门祖训第三十六条是什么？"

白英一愣："...不得滥杀无辜。"

"沈银灯可曾害人？"

茶室里一时寂静。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林青崖猛地起身，推开雕花木窗——对面的古董店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是沈银灯的气息！"严长老厉声道。

林青崖已经跃出窗外。

火场里，沈银灯被三个悬门弟子围攻，左臂有一道血痕。看到林青崖，她瞳孔一缩："走开！"

"住手！"林青崖喝道。

为首的弟子冷笑："林师兄要包庇妖女？"

银光闪过，林青崖的银丝缠住那弟子的手腕："我说，住手。"

沈银灯趁机脱身，却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林青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他们穿过火场，沈银灯突然脚下一软。林青崖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撑住！"

沈银灯苍白的脸上沾着烟灰，眼神却倔强："...不用你管。"

林青崖没说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冲出了火场。

茶铺里，林青崖正在给沈银灯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为什么要救我？"沈银灯突然问道。

林青崖手上的动作没停："因为你在那里。"

沈银灯盯着他的侧脸："悬门不会放过你的。"

林青崖轻笑一声，系好纱布："那就让他们来。"

他抬头，正对上沈银灯复杂的目光。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沈银灯突然别过脸："...傻子。"

林青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笑意更深："嗯，我傻。"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