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灯6

梅雨季的雨来得又急又密，豆大的雨点砸在茶铺的瓦檐上，噼啪作响。林青崖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茶叶，忽然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

店门被猛地推开，沈银灯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脸色苍白得吓人。

林青崖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筛："怎么了？"

沈银灯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襟。林青崖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冷？"他快步上前，想扶她坐下。

沈银灯却猛地后退一步："别碰我！"

林青崖的手停在半空："好，我不碰你。"

他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轻轻放在桌上："先擦一擦。"

沈银灯盯着那条毛巾看了几秒，终于伸手拿起来，胡乱地擦了擦脸和头发。她的动作很急，像是在掩饰什么。

林青崖去后间煮了一壶姜茶，热气腾腾地端出来："喝点热的。"

沈银灯接过茶杯，指尖还在发抖，茶杯在她手里晃了一下，差点打翻。林青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小心烫。"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沈银灯怔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

"好点了吗？"林青崖轻声问。

沈银灯低头看着茶杯，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茶铺里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为什么来找我？"林青崖问。

沈银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不知道。"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少见的迷茫："就是...想见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进林青崖心里。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哑："沈银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银灯突然站起身："我该走了。"

林青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沈银灯挣了一下，没挣开，"说我喜欢你？说我一难受就想到你？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她说完自己都愣住了，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林青崖的眼睛亮得惊人："再说一遍。"

"...不要。"

"沈银灯。"林青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看着我。"

沈银灯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也喜欢你。"林青崖一字一句地说，"很喜欢。"

沈银灯的睫毛颤了颤："...傻子。"

林青崖笑了："嗯，我傻。"

他慢慢靠近，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所以，能亲你吗？"

沈银灯的脸"轰"地一下红了："...随便你。"

林青崖低笑一声，轻轻吻上她的唇。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沈银灯站在茶铺门口，看着林青崖给门前的藤蔓浇水。

"醒了？"林青崖回头看她，"睡得还好吗？"

沈银灯别过脸："...还行。"

林青崖笑着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饿不饿？我去煮面。"

沈银灯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