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叶云溪带兵去城外拉练，傍晚回营时，发现将士们围成一圈，中间传来熟悉的童声。
"当时那箭离我爹只有一寸远！我爹一个鹞子翻身，反手就把箭接住，嗖地射回去，直接把对面将领钉在了树上！"
叶云溪："……"
他拨开人群，只见叶承煜坐在弹药箱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周围士兵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呢然后呢？"有人催促。
"然后我爹大喝一声，吓得北戎大军屁滚尿流！"叶承煜站起来，学着叶云溪的样子板着脸，"就你们这群废物，也配跟我打？"
士兵们哄堂大笑。
叶云溪冷冷道："叶承煜。"
叶承煜一个激灵，差点从箱子上摔下来："爹、爹！"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叶承煜缩了缩脖子："我、我记错了？"
叶云溪扫了一眼周围的士兵："都很闲？再加练二十圈！"
众人哀嚎着散去。叶云溪拎起儿子："谁带你来的？"
叶承煜眼神飘忽："我自己……"
"说实话。"
"……赵叔叔。"
叶云溪磨牙："他人呢？"
叶承煜小声道："去、去茅厕了……"
正说着，赵诚提着裤子从远处跑来，一见叶云溪就僵住了："将、将军……"
叶云溪冷笑："看来马厩扫得不够干净。"
赵诚欲哭无泪："小公子非要跟我来，我拦不住啊……"
叶承煜赶紧帮腔："爹，是我逼赵叔叔的！你要罚就罚我！"
叶云溪挑眉："还挺讲义气？行，从明天开始，每天跟我练两个时辰基本功。"
叶承煜眼前一黑："爹！我会死的！"
"死不了。"叶云溪拎着他往外走，"你编故事的时候不是挺有精神？"
晚上，穆云漫给叶承煜红肿的手上药，心疼道："你爹也真是，练这么狠。"
叶承煜龇牙咧嘴："娘，爹小时候也这么苦吗？"
穆云漫笑了笑："比你苦多了。你爹八岁的时候，已经能拉开一石弓了。"
叶承煜瞪大眼睛："真的？"
"骗你做什么？"穆云漫点点他的鼻子，"所以啊，你要想成为像你爹那样的将军，就得好好练。"
叶承煜低下头："可是真的好累……"
"那以后还编故事吗？"
叶承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其实……有些事我没编。"
"嗯？"
"赵叔叔真的说过爹一个人打退十万大军……"
穆云漫失笑："那是赵诚夸张了。你爹厉害是真，但打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叶承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叶云溪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缩小版的木弓。
"手怎么样了？"
叶承煜立刻把手藏到背后："没事！"
叶云溪把木弓放在桌上："明天开始，教你射箭。"
叶承煜眼睛一亮："真的？"
"再废话就取消。"
叶承煜赶紧捂住嘴，但眼睛笑得弯弯的。
穆云漫看着父子俩，轻轻摇头。
夜里，叶云溪躺在床上，忽然道："那小子睡了吗？"
穆云漫"嗯"了一声："抱着你给的弓睡的。"
叶云溪沉默片刻："我是不是对他太严了？"
穆云漫侧身看他："怎么，叶大将军也会心软？"
叶云溪哼了一声："我是怕他长歪了。"
穆云漫靠在他肩上："承煜虽然爱闹，但本性不坏。他就是太崇拜你了，想引起你的注意。"
叶云溪皱眉："我天天在家，他还不够注意？"
"你人在家，心思却总在军务上。"穆云漫轻声道，"孩子敏感着呢。"
叶云溪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叶承煜抱着小木弓，忐忑地站在院子里。
叶云溪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箭："试试。"
叶承煜紧张地拉开弓，箭歪歪斜斜地飞出去，连靶子边都没碰到。
他沮丧地低下头："爹，我太笨了……"
叶云溪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手要稳，眼要准。"他带着叶承煜重新拉弓，"就像这样。"
箭离弦，正中靶心。
叶承煜欢呼："爹好厉害！"
叶云溪把弓还给他："继续练。"
这一次，叶承煜没有抱怨，而是认真地一遍遍练习。
穆云漫站在廊下看着，嘴角微扬。
叶云溪走过来，低声道："这小子，倒是有股韧劲。"
穆云漫笑道："随你。"
叶云溪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忽然道："过几日休沐，带他去骑马吧。"
穆云漫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云溪捏了捏她的手："不是嫌我陪他太少？"
穆云漫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他会很高兴的。"
院子里，叶承煜终于射中了靶子，兴奋地跳起来："爹！娘！我射中了！"
阳光洒在一家三口身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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