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别院里,叶承煜正对着个冷灶台发愁。
“小满……”他蹭到正在院子里练枪的赵小满身边,“晚上……吃啥?”
赵小满收枪,抹了把额角的汗,奇怪地看他:“做饭啊?米面菜肉不都备了吗?”
叶承煜苦着脸:“可……可我不会啊。”
他在家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赵小满挑眉,把枪往他手里一塞:“看着火,我去做。”
叶承煜亦步亦趋跟到厨房,只见赵小满挽起袖子,洗米切菜,动作麻利,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香味。他看得目瞪口呆:“你……你什么时候会的?”
赵小满一边炒菜一边道:“我爹常不在家,我娘身子又弱,我不做谁做?”她瞥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大少爷一个?”
叶承煜被她说得脸一红,凑过去从后面搂住她:“媳妇儿真好!”
赵小满手肘往后一顶:“少来!摆碗筷去!”
“哎!”叶承煜屁颠屁颠去了。
饭桌上,两菜一汤,虽简单,却热气腾腾。叶承煜吃得狼吞虎咽,连连夸赞:“好吃!比府里厨子做得还香!”
赵小满给他夹菜,嘴角微扬:“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着吃着,叶承煜忽然放下碗,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小满,咱们这样……真好。”
没有爹娘盯着,没有规矩拘着,只有他们两个,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赵小脸微红,低头扒饭:“嗯。”
夜里,小两口挤在不算宽敞的床榻上,叶承煜搂着媳妇儿,满足地叹气:“还是搬出来好,自在!”
赵小满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道:“你娘……公主殿下今日悄悄塞给我两个铺子的地契,说是给我的私房钱。”
叶承煜一愣:“我娘?”
“嗯,”赵小满声音渐低,“她说……年轻人手里有点产业,腰杆子硬……”
叶承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将怀里人搂紧些:“我娘真好。”
“嗯……”赵小满含糊应着,已快睡着。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叶承煜想着母亲白日里那番“乐得清闲”的言论,心里暖融融的。他娘哪里是怕处理婆媳关系?分明是早替他们想好了每一步,连退路都铺得稳稳当当。
将军府的“自在”
这日叶云溪休沐,难得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身边早已空了,窗外传来穆云漫和儿子的笑闹声。
他披衣起身,走到廊下,只见穆云漫正带着小承瑾在院里放纸鸢。春光明媚,纸鸢飞得老高,母子俩追着跑,笑声洒满庭院。叶父叶母坐在一旁喝茶,笑眯眯瞧着,时不时叮嘱一句“慢些跑”。
没有长子咋咋呼呼地跑来请安,没有儿媳妇需要立规矩的顾虑,的确如穆云漫所说,清净又自在。
“爹!爹!飞高高!”小承瑾看见他,举着线轴跑来。
叶云溪弯腰抱起儿子,举着他去够那纸鸢。穆云漫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额角还有细汗。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明媚鲜活的少女。
叶云溪心中一动,走过去,很自然地用袖子替她擦汗:“累不累?”
穆云漫笑着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好久没这么痛快跑过了。”
确实。以往承煜在家,她总端着母亲的架子,既要管教长子,又要维持公主的威仪,何曾这般肆意笑闹过?
午膳时,饭桌上只有五口人。叶母还习惯性地多摆了两副碗筷,看着空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承煜他们吃得好不好……”
穆云漫给婆婆布菜,笑道:“娘放心,小满那孩子能干着呢。昨儿个还让府里嬷嬷送了她自己腌的酱菜来,味道极好。”
叶父点头:“小满是个好孩子。承煜那小子,有人管着,是福气。”
叶云溪看着父母不再担忧的神色,又看看身边眉眼舒展的妻子,忽然彻底明白了穆云漫的用意。
距离产生美。分开住,少了日常摩擦,多了几分牵挂。承煜能学着担当,小满能施展手脚,他们老两口也能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不必为儿孙事过度操劳。
是夜,他搂着穆云漫,低声道:“漫儿,还是你想得周到。”
穆云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懒洋洋道:“现在知道了?白日里是谁唉声叹气,嫌儿子不贴心的?”
叶云溪轻笑,亲了亲她发顶:“是我短见了。夫人英明。”
“少拍马屁。”穆云漫闭着眼,嘴角却弯着,“只要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咱们俩清清静静,就是最好的日子。”
窗外月色正好,院内虫鸣轻微。
将军府里,终于只剩下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和需要他们操心却也带来无尽欢乐的幼子。这样的日子,确实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