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她幽幽的眼神看了一眼就像被勾了魂去,忍不住就这样做了,但是这太失礼了,几乎是立刻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可又不忍心她独自伤心:“蕊姬,我……我送你回去吧,天太晚。”他利用夜色寻了一个好借口能跟她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玉卿卿温婉乖顺的笑,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多谢郎君。”她没有拒绝,她心底的确是该怕的,连敏之是她来这里唯一对她怀有善意的人,她自然更信任一些。
连敏之温雅的笑容很能安抚人的情绪,走在她的右侧显得很高大也很有安全感,似乎是庇护她的港湾一样让人忍不住依赖,她灿烂的眼睛在月色下不时的看过去,惹得连敏之忍不住的紧张,于是他无话找话:“这锁链,我帮你解开罢。”
玉卿卿犹豫着:“可是大将军没有说可以摘下来。”她眼里都是失落。
连敏之怎么忍心在看过她灿烂的笑容,还能泰然自若的容忍她眼里染上哀伤:“无碍,夜里摘了,白日里再戴上,他不会知道的。”他只能争取这么多,他还不能忤逆秦恕的命令。
玉卿卿惊喜的笑:“可以吗?”她很期待的样子。
连敏之无奈又怜悯的轻叹:“当然可以,这是咱们的秘密。”
玉卿卿欢快的点点头:“嗯,秘密。”她小心的看了看前头引路没有注意到他们说话声的士兵,伸出细白的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人怜爱不已。
连敏之的心更软了,这让他暂时忘记了是自己出谋划策围剿杀害了她的大哥,又活捉了她的二哥,连她和她的弟弟,也被逼降,国破家亡。
玉卿卿知道,但陈稚蕊不应该知道,所以她对着连敏之单纯无害的浅笑。
因为在秦恕的主帐附近,片刻就到了,连敏之看着她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指挥他们先退下,随后跟着玉卿卿进了门。
玉卿卿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锁链递到连敏之手里,想让他帮她解开,毕竟锁链对于她这小身板来说还是太重了,而且经历了一整日的摩擦,她瘦弱的脖子已经疲惫不堪。
连敏之看着手里的锁链,另一头连着的就是她的性命,自由,还有她美丽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这就是秦恕牵着她的感觉,即便太阴暗也太残酷,可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一种征服感,不得不说,感觉……还不错。
他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喉结微动,大手缓缓靠近她的脖颈,将锁打开,锁链和铁环碰撞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应声落地,玉卿卿更加欢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有一圈淡红色的勒痕,既漂亮又破碎。
玉卿卿感激的看他:“多谢郎君,若郎君能用到蕊姬,蕊姬定全力以赴。”
连敏之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痒的发痛,又做了一次吞咽的动作,可仍然没有缓解:“无碍。”他转移视线又无处安放,只得转移话题:“那我先走了,下次见,蕊姬。”
玉卿卿看着他转身要走,伸出一双小手拉住他的衣袖:“郎君,郎君别走。”
连敏之背身而立,感受到袖口处微小的力气回过身:“怎么了?”
玉卿卿又凑近了半步,眼巴巴的看着他明朗清俊的眼睛:“我想向郎君打听我哥哥和弟弟,他们可还好吗?”她很担忧。
还好吗?应当是不太好的,从皇子沦落为奴怎么可能会好呢?何况她那二哥还在战场上受了不轻的伤,可他不想让她想那些:“应当还好的。”
玉卿卿还是担心的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就好……”她又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谢谢郎君告知我。”她松开了挽留的手后退了两步。
连敏之低低的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玉卿卿松了口气,好好沐浴了一番躺下来休息,毕竟明天还要早起伺候秦恕,不然怎么伪装成无知的小白花呢?
这边睡下了,牢狱中的陈楚辛和陈楚瑜就没那么幸运了,陈楚瑜在战场上被包围受了重伤,虽然做了简单的止血,但是若是不好生照料,身体一定会落下病根,陈楚辛照顾着他,可是资源有限,加上他们的身份,所以没有人会理会他们。
好在陈楚瑜身体底子好,已经清醒过来,气虚的粗喘了一会儿,就询问了陈楚辛当下的状况,听到他说玉卿卿不知道被单独弄到哪里去了,他气的喷出一口血,气息更弱了:“蕊姬……你怎么能把蕊姬弄丢呢?”
陈楚辛眼眶通红替他擦拭鲜血:“二哥,我会找到她的,虽然不知道蕊姬怎么样了,但是我们要一起把她找回来,对不对?所以二哥一定要撑住,父皇母后,大哥都已经离开我们了,只有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
陈楚瑜勉强撑起身体眼神坚毅:“对,我要好起来,我们要一起想办法找到蕊姬。”
秦恕杀过很多人,他是不畏强权和身份的利刃兵器,所以他的梦里从来都只有血腥和杀戮,惨叫和哭声,这是第一次,在梦里看到了一个女人,是玉卿卿,他看到她娇笑着坐在一颗巨大的花树的秋千上,随着秋千的荡漾放肆的欢笑,裙摆纷飞,像披云戴霞的仙女,他在地上拼命的想够到她的裙摆,却触及不到她分毫,看着他毫无意义却依然坚持够她的裙摆,她终于大发善心飘到了他面前,却被他狠狠按压在花丛里………
现实里的秦恕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梦里他也是贪吃不知餍足的饕餮,梦境的最后一刻停留在她浑身伤痕和污浊,被他玷污的画面,她纷飞翩然的轻衣早就化作满地碎片。
这无疑是个美梦,秦恕醒来的时候也觉得浑身精神十足,不过就是有些过于精神了,梦里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轮回百转,所以他现在炙烫的仿佛身上着了火,他看了一眼四周,空空如也,没有看到那只乖顺的宠物身影,他既因为她不在而松了口气,又因为她不在而感到生气,看来乖巧听话的宠物是需要训导培养习惯的。
他穿戴好直接走去了玉卿卿的住处,玉卿卿早就戴好了锁链等着他来,只不过她在装睡,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里衣,穿的并不端正,甚至一条雪白纤长的腿一整条从被子里探出来压在被褥上。
秦恕是直接进来的,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基础的男女有别,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常年行军在外也没有想过去了解那些,他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和她身上味道相同的甜香,秦恕不太适应往里走,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姿,娇软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长发铺陈开,有些微微凌乱,和他梦里的玉卿卿有几分相似,除了没有那些污浊和红痕之外,连她外露的嫩白细腿也如同梦中那样完美无瑕的好看。
这样柔软的一具身体,脖颈上却戴着和柔软格格不入的冷硬锁链,更显得她的脆弱,秦恕不自觉轻了脚步走到她床边仔细的打量,不知怎么,那股晨起刚刚被怒火压制的火气又一次翻涌上来,像是被空气中弥漫的甜香迷惑,他缓缓伸出手试图触摸她的小脸,幽暗的眼神再一次落在那锁链之上,他犹豫了一瞬,转而握住了锁链,他是掌握战争的王,也是掌控人生死和命运的恶鬼,该做的不是安抚一条贱命,而是让她全然依赖自己,让她明白命运和自由都被他掌握能仰赖他也独独只能仰赖他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