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瑜愈发自责,将如今的局面全部怪在自己头上,大哥过世,如今他是最大的,玉卿卿能明白他很想为弟弟妹妹遮风挡雨,可是自己也身陷囹圄的痛苦,他才不过二十二岁,却有那么多重担落在他身上,玉卿卿心疼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和玉修止一样疼爱她,也是因为他身上灵魂的香味,头一回闻到这么清冽的味道,她决定好心放过他不吃他了,一方面为着这层血缘,另外就是想到了玉修止,在玉修止身上犯过的错,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玉卿卿又轻抚了抚陈楚瑜轮廓清晰的脸,认真的盯着他看:“哥哥,蕊姬会救你们出来的,蕊姬会等着哥哥好起来再抱着我摘树上的梨花。”
陈楚瑜却不赞同的皱眉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蕊姬,不要为了哥哥冒险,哥哥的死活不重要,你好好活着哥哥就开心,听话,别管哥哥了,蕊姬离得远远的,让哥哥自生自灭。”
玉卿卿摇头:“不,哥哥我只有你和楚辛了,我只有你们了。”她带着哀伤的哭腔不听他的。
陈楚瑜着急的不顾手臂上的伤痕双手握住她弱小的肩膀:“听哥哥的话,从小就纵着你,这次你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玉卿卿推开他:“不要听你的,才不要。”
陈楚瑜生怕她为了自己做出什么事会害了她的性命,情急之下他眼神一凛,摔碎了桌上一只茶碗抵在自己脖子上逼迫她:“若蕊姬不听哥哥的话,哥哥就死在你面前,也省的你为了救我出去伤到自己。”他眼神决绝,口气强硬。
玉卿卿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哥哥居然这样将她放在心上,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拖累她,看来只能转变法子。
玉卿卿换上一脸委屈又痛苦的样子突然摔倒跪在地上,眼泪和哭声一起发作,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可是蕊姬已经没了父皇母后,没了大哥哥,没了清白,为什么还要我失去哥哥和楚辛呢?”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双手捂着脸,眼泪却从指缝流出。
陈楚辛瞪大了眼睛,陈楚瑜更是失神到手中的瓷片都掉到了地上,双眼猩红目呲欲裂,一把将玉卿卿拉起来:“你说什么?秦恕碰了你?蕊姬,他敢碰你!”陈楚瑜本以为秦恕会是什么什么正人君子,虽然外界皆传言他在战场上是凶恶的厉鬼,却也人人皆知他品行端正,身边从来没有女子,所以陈楚瑜不可置信,直到看到玉卿卿拉扯中露出来的半截雪白的藕臂,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齿痕,陈楚瑜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红着眼咬牙切齿:“我杀了他!”
本该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可如今却结成了仇,陈楚瑜本已经认命,战火纷飞,原以为秦恕应该会放过她一个无辜女子,可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副画面,让他怎么能不疯,怎么能不恨?
玉卿卿要的就是这样,激起一个存了死志的人很简单,爱和仇恨,只要人心里存了这些,总会想方设法活下去,虽然有句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她偏要一个了结。
玉卿卿泪眼涟涟:“哥哥,我不会听你的话,我一定会救你出去。”说完放下她带来的东西,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留下陈楚瑜和陈楚辛两个含着恨意的男人目送她的背影。
玉卿卿从牢狱中出来,随意的拂去脸上的泪水,再也不见悲伤的神情。
秦恕和玉卿卿夜夜流光,缠绵悱恻,白日里依旧佯装乖顺的陪伴着秦恕,在和她的相处中慢慢摸索出她的性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更是给一点甜头就能哄好的单纯,他渐渐也会温柔一些,于是感情迅速升温,秦恕已经不能再用从前那副冰冷的样子对待她,他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有她相伴日子多了许多趣味,淡出了血腥和厮杀,竟慢慢琢磨出几分平凡的快乐,玉卿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精湛,又颇为乖巧,很得他欢心,越和她相处,越能感受到她的完美,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每一日与她在一处都满怀期待。
今日玉卿卿给他画了一幅画,墨汁把她的小脸染的像花猫,她却欢欣雀跃的拿了画来给他看,生动可爱的样子十分招人,他一直稳稳的坐在那里任由她画,早就期盼着软香入怀,张开手臂脸上带着淡笑接住她小小的身子,再把她抱在怀里。
玉卿卿坐在他怀里毫无顾忌的展开自己的画作给他看,又用画笔指指点点的点评:“大将军你看,奴这画儿画的多栩栩如生,就是你看这里。”她用画笔指了指画中他的嘴角,不满的嘟起水润的小嘴:“你都不笑,看着好凶好凶,奴害怕呢。”向他无底线的撒娇更是她手到擒来的拿手好戏,可偏偏秦恕无法抗拒,只能掉进她专门为他而设,表面甜蜜的陷阱和深渊。
秦恕不太爱笑,牵强又僵硬的试图扯出一个能让怀里娇娇满意的笑容,却以失败告终,玉卿卿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居然大胆的捏住他的双颊自己去扯,让他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秦恕盯着她越来越幽深的眼神,玉卿卿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放肆,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甚至变得有些苍白,挣扎着从他怀里落到地上,立刻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向他道歉:“对不起,大将军,奴再也不敢了。”
秦恕深深的看着跪在地上一小团身影,那张欢喜起来鲜艳夺目的小脸染上恐惧和担心,他竟然也跟着不及觉得心疼,眼中闪烁着纠结,挣扎又疑惑的复杂,半晌,把玉卿卿从地上拉起来,她的眼神依旧害怕的闪躲,不敢看他,他不想要这样,他喜欢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有种莫名的愉悦和满足感。
玉卿卿感觉到他的一双大手落在了她的脖颈上,玉卿卿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实在是秦恕太喜怒无常,前几天因为在床上夸了一句连敏之送来的衣裙上面绣的图样好看,竟然激的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压着她凶残的要她,她回想起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所以害怕。
没想到疼痛未至,却感觉到脖子上一松,听到金属锁链碰撞发出的脆响,是秦恕,他居然亲手为她解开了锁链,玉卿卿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结果看到他勉强扯起一个大大的别扭的笑脸,玉卿卿哭笑不得,一时之间脸上带着笑眼角却流下泪来扑进他怀里,秦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用手替她擦去眼泪,又低下头捧着她的脸一寸一寸的啄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珍惜的意味。
玉卿卿知道,他变了,其实他一直在变,从他们初次见面开始,玉卿卿就在隐秘的引导秦恕,只有好好疼爱她,才能让她开心,只有她开心了,他才能开心,她要牵动他的心,要他主动交出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