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封烬只当她那些花拳绣腿是情趣，开口就是全然调戏的意味：“怎的今日这么活泼？要按不住你了。”

      玉卿卿一边低吟浅唱的哼唧，一边拒绝他：“封烬，我们不能这样，你出去，老爷回来看到怎么办？。”

      封烬怎么可能听她的，他的输出持续高效：“仙儿，他老了，他的腿脚也不好，不像我年轻力壮，我们年龄相仿，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咱们活的长久，要不我带你逃走，去哪里都行，只要有你在就好，要么我们两个熬死他，等他不行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好不好？嗯？小宝贝？小妖精？乖乖？”一长串话说完，封烬低头咬住她的肩头，低沉的闷哼，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他缓了缓神魂，又平复了一下呼吸和心跳，才继续闷在她肩头问她：“怎么样仙儿，我说的话，要不要考虑考虑？”

      “她不考虑。”一个冷冽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暧昧的气氛，玉卿卿又是一惊，她以为封澹这样体面的人，不会在撞破自己妻子和义子的奸情时出面，她却实是煽风点火，没想到风有点大了。

      封烬也是愣了片刻，才在封澹冰冷的注视下起身，玉卿卿累，不想起来，她只是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所以顶着一双哭的红彤彤的勾人眼趴在床榻上直勾勾的看着封澹，甚至假装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封澹的确是出去了，可是走到半路，他依然担心封烬会对玉卿卿做什么，所以决定回来接玉卿卿一起出门，撞破这一幕意料之外，也意料之内，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门口心碎的听完这一切还有勇气走进来，封澹看了看可怜兮兮的玉卿卿，踌躇一瞬，还是推着轮椅去往床边。

      封烬眉头一皱，挡在玉卿卿面前拦住了封澹，同为男人，封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封澹，此刻定然恨不得先杀了奸夫，再杀了玉卿卿，他怕封澹一个冲动会对玉卿卿做什么，自己他倒是不太在意，毕竟他敢做就不怕被抓。

      封澹深深的和封烬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他们之间名义上的父子情，封烬犹豫着，最后还是让开了。

      封澹收回目光转移到玉卿卿身上，停在床榻边，用一种玉卿卿从未见过的悲哀眼神看着她：“是我对不起你，仙儿。”

      玉卿卿表面无辜，心里却琢磨着封澹到底为什么悲哀，她哪里就委屈了呢？她也没做错什么，她甚至觉得自己吃挺好，一个世界三个帅哥，不过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玉卿卿斟酌了一下：“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怪我。”

      封烬却不乐意了，立刻替她出头：“你别怪她，是我强迫她的，我就是看上她了。”

      封澹没理会他，似乎并不嫌弃她身上那许多暧昧的痕迹，张开手对她说：“仙儿，痛不痛？我带你去洗干净好吗？”

      封烬沉默了，玉卿卿也沉默了，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大度，那就是专属于封澹的来自正房的大度了，玉卿卿默默在心里给封澹扣了个六，还是决定先不抱他了，实在是她自己都觉得太欺负人封澹了，起身裹了件外衣：“我自己去吧。”然后离开了。

      没了玉卿卿，房内立刻安静下来，两个男人一时间都沉寂着没有说话，还是封澹又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冷静开口，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长本事了啊？还要熬死你老子我？”

      封烬知道他这是在给他递台阶，他应该顺杆往下爬，可玉卿卿的事，对于他来说已经忍了很久了，如今都摆在了明面上，何尝不是一种摊牌的好机会，他目光不自觉坚定了几分：“我是救过你一命，但是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的选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是个码头搬货的劳工，所以你不欠我的，现在我只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和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她的选择，最后是你还是我，我都认了，三月为期，怎么样？”封烬设了一个赌局，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直面和封澹说过话。

      封澹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的思索，从玉卿卿进门开始，她独特的性子和样貌，都牵动着他的心，可也是因为如此，她同样牵动着别的男人的心，封澹不愿赌，因为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做，他怕玉卿卿嫌弃他双腿残疾，他怕玉卿卿厌烦他沉闷的性子，他怕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不能给将将十七岁的她完整的幸福，可他同样怕失去她，可能人就是这样自私。

      可封澹还是点了点头，他的腿只是有所好转，却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好，他悲观的想着玉卿卿会不喜欢他，想着自己对她的喜爱也许是一种束缚，枷锁也说不定，她本就应该是自由自在的飞鸟，并不应该困在名为爱的囚笼，所以他同意了。

      玉卿卿回来就看到两个男人疏离的各坐一边看着她，明显感受到他们之间羁绊的那种如父如兄的感情淡了许多，第一次这样平等的注视着她，封烬先开了口：“仙儿，他同意以后我们之间的来往了，你有什么事，可以不止依靠他，还能依靠我，好吗？”封烬眼神期待。

      玉卿卿莫名觉得这场面可能涉及到某种选择一般，她知道他们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封澹不会对他的举动无动于衷，玉卿卿一时之间竟然犹豫了，可犹豫也只是片刻，没有在意封烬说的话，走过去坐在了封澹怀里，身上透着淡淡的沐浴的香料味和她身上独有的甜香气息靠在封澹的胸膛：“老爷，你在想什么？”她感觉得到封澹瞬间的紧张，在她选择了他的那一刻放松下来。

      封烬失望的垂眸，封澹的胸膛温和宽厚，很有安全感，透出一股成熟稳重的男子气概，微笑着托了托她的身子，让她坐稳：“我在想我的腿什么时候好了，就可以一直抱着你了。”

      玉卿卿看着他柔情又隐隐带着忧伤的眼神，默默又施了法术，让他的腿能好的再快一些，她很期待封澹能站起来的样子。

      这件事翻篇了，可是这场赌局本就是不公平的，他们本就是夫妻，封澹连陪伴在玉卿卿身边的时间都要比封烬更多，何况最重要的是，玉卿卿并不是死物，这场因为玉卿卿展开的赌局，本就没有意义，她是多变的，她是没有心的，是不可控的，所以她的选择也总是出人意料的。

      夜里玉卿卿把陶人儿连带着自己的白狐玉佩一同送给了封澹，她伏在封澹的胸膛上，摇晃着手里的玉佩给他看：“老爷，这个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封澹伸手要去接，却又被她收回去，双眼机灵俏皮的笑看他：“不过老爷得告诉我，如果有下辈子，老爷还要不要遇到我。”

      封澹犹豫了，他本以为这双腿这辈子都不会有所好转，他本以为这一生也不会遇到他真心疼惜喜爱的人，可是这一切都在她的出现之下改变了，他记得新婚那一夜，她伺候他擦洗，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更没有对他的嫌弃，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所以他更自卑，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她的，沉吟片刻，他徐徐出声：“下辈子吗？下辈子我可以没有娶过妻遇到你吗？下辈子我可以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他多想用一个干净又完整的人生和最好的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