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枪仙的女儿啊。”苏昌河轻啧一声,话音未落便已冷下脸来。“但还不够!”话音刚落,他骤然出手,阎魔掌如狂风压顶般直逼司空千落而去。那股劲力将空气撕裂,发出“嗤嗤”的闷响,不出意料司空千落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师姐!”“千落!”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音嘈杂,可她却什么都听不真切,耳朵嗡鸣作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凌厉的破空声疾驰而来,苏昌河见此连忙出手抵挡。当飞剑与阎魔掌碰撞的一刹那,苏昌河只觉胸口一窒,气血翻涌,忍不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花溅在青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李寒衣,赵玉真!”苏昌河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眼神阴狠如刀。但他也清楚,自己绝非这两人联手的对手,当即招呼上苏暮雨,迅速撤退,身影眨眼间消失在远处。
“千落!你怎么样?”李相夷跌跌撞撞地冲到司空千落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手忙脚乱中满是焦灼。
“放心,我没事儿。”司空千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脸,可手臂刚举到半空就软软垂下,下一秒便昏了过去。
“千落!千落!”李相夷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时,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她只是晕过去了,让我看看。”李相夷猛地回头,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谢宣。
“谢宣前辈,千落她……”李相夷守在床边,望着谢宣放下司空千落手腕的动作,急忙问道。
“千落侄女此次内伤严重得很,需得好生调养,否则极易留下后患。这段时间万不可让她劳累,必须卧床静养。”谢宣语气凝重地说道。
“明白了,晚辈记下了。”李相夷郑重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向床上的司空千落。那平日里笑靥如花、活泼灵动的女孩,此刻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宛如一朵被霜雪压弯的小花。
“你自己的伤也不轻,该好好休息才是。”谢宣看着他这般模样,叹了口气,劝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去。门外还有许多病人等着他诊治,想到雷家堡里的伤患,他不禁摇头苦笑——谁曾想,最后一场英雄宴竟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金色光点。司空千落睫毛微颤,迷蒙中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邃似潭水般的眸子。李相夷坐在床边,蓝色的衣袍勾勒出他略显憔悴的轮廓,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担忧,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绷带。
“醒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夜露般凉意沁人。他起身时带起一股淡淡的药香,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探向她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司空千落瞧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忽然想起他同样受了伤。
纱帐被微风拂动,摇曳间映出几缕柔和的光线。她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李相夷端起瓷碗,将温热的汤药递到她唇边,袅袅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谢宣前辈说你伤及肺腑,若再逞强,怕是会落下病根。”
话音未落,司空千落忽然伸手握住他垂下的衣袖,指尖触碰到粗糙的纱布——原来他的伤口,竟也曾处理。
“你怎么没包扎?你一直守着我?”她焦急地抓着他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打破了满室的沉寂。李相夷无奈地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柔软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看不到你醒过来,我不放心。”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心底涌动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就像整片天空都塌下来压在他的心上。
“相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司空千落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像耳语。她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让他担忧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千落。”李相夷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我只是……怪自己还不够强。”他说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个字都压在心头。他曾经以为在大熙已是无人能敌,可到了北离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此刻,那种渴望变强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相夷,这跟你没关系,你别自责。”司空千落看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柔声安慰道,“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那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李相夷凝视着她,仿佛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再次陷入危险。
两人静静对视,忽然,司空千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牵动了伤口的疼痛,却掩不住心底溢出的暖意。晨光爬上他的指尖,照亮了那浅浅的纹路。这一刻,江湖的刀光剑影似乎远去了,只剩下帐内交织的呼吸声,如同一首悠长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