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薄雾笼罩着雪落山庄,檐角新抽的绿芽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映衬得满园海棠愈发娇艳欲滴。司空千落懒懒地倚在雕花长廊上,手中的银月枪被擦拭得寒光闪烁,而枪缨上那朵海棠绢花却早已蔫了头——那是她清晨随手摘下的,如今已失了鲜活的颜色。
“都等三天了,怎么还没见人影?”雷无桀蹲在廊下,用树枝戳弄着青砖缝里的蚂蚁,小东西慌慌张张地四散逃窜。“大师兄那手万树飞花出神入化,李相夷更不用说……”他嘴里嘟囔着,眉间却难掩焦虑。身上的火红披风与周围的春色碰撞出热烈的色彩,但依旧掩盖不住他心底的不安。
“少乌鸦嘴。”萧瑟半躺在摇椅上,苍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檀木扶手。案头青瓷碗中的碧螺春冒着热气,袅袅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他膝头摊开的《天下舆图》。书页间的海棠花瓣书签被风轻轻掀起,又缓缓落在标注暗河总舵的朱砂点上。“我们应该相信他们,说不定只是路上耽搁了。”这话像是安慰旁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可他的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投向大门口。
就在众人满心忧虑时,山庄外传来一阵马车声。雷无桀眼睛一亮,“噌”地站起身来,披风猎猎作响:“是不是大师兄他们回来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庄门。司空千落也迅速将银月枪往旁边一扔,紧随其后。萧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赶到庄门时,马车正缓缓停下。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李相夷率先从车上下来。他身姿依旧挺拔,只是衣衫沾了些尘土,显得些许狼狈。随后,唐莲扶着车门走下,面色略显苍白,显然受了伤。
“李相夷!大师兄!”看到牵挂多日的两人,司空千落的眼眶瞬间红了。察觉到唐莲似是受伤,她几步奔到他身边,急切地上下打量:“大师兄,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雷无桀也挤上前,满脸担忧:“大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把我们急坏了!”
李相夷笑着安抚众人:“你们别担心,大师兄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内伤,好好调理就行,没什么大碍。”萧瑟走上前,目光扫过两人,微微皱眉:“看这样子,暗河这次为了报复雪月城,真是下了血本啊。”
唐莲苦笑着点头,刚要开口解释,一阵微风吹过,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司空千落心疼不已,连忙说道:“先别说了,快回山庄,我去叫大夫。”说着,便搀扶着唐莲往山庄内走去,其他人被远远抛在身后。
回到山庄,安置好唐莲后,李相夷才将一路上的经历娓娓道来。原来,他们在当日杀出茶寮后,返程途中又遭遇了暗河杀手的埋伏。对方人数众多且手段狠辣,唐莲本就负了内伤,本当静养不动用内力,但在看到李相夷陷入恶战时,他毫不犹豫起身相助。一场激战下来,唐莲不慎受伤。好在李相夷凭借高超武艺力挽狂澜,击退了杀手。但为了躲避暗河后续的追杀,他们只能绕路前行,这才耽搁了时间。
萧瑟沉思片刻后说道:“暗河此次行动,恐怕不只是为给两家主报仇,而是与赤王联手,后续必然另有阴谋。当务之急,是让大师兄安心养伤。”李相夷点头附和:“萧瑟说得对,我们还得尽快将此事告知雪月城,让伯父早做防备。”
这时,去请大夫的仆人带着一位老者匆匆赶来。老者背着药箱神色匆匆,进屋后便立刻为唐莲诊治。众人在房外焦急等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时,司空千落拉住李相夷的袖口,声音小小的,满是歉意:“你没受伤吧?对不起,刚才太着急把你忘了。”
李相夷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安慰:“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把大师兄当成亲人,看到他受伤肯定紧张。”随即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委屈要求道:“不过,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刚才我可是很伤心的。”
司空千落连忙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不一会儿,大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众人赶忙围上去,询问唐莲的伤势。大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各位不必担心,这位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众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空千落每日悉心照料唐莲,为他煎药送饭,无微不至。雷无桀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还时不时讲些笑话逗他开心。李相夷和萧瑟则忙着收集情报,与叶若依商讨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