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愣了一下,他如今也不知槐序的情况如何了,那天他把她抱回给英招时,英招看着毫无生息的槐序。
连叹了好几口气,轻手给她抱回了昆仑山的密室之中,再后来的事他就一无所知了。
去问英招,得到的回答就是:“她还活着,但也不算活着。”
大妖不明白这是什么回答,难道槐序成了活死人了吗?他想再去问问英招,可惜无论大妖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但面对文潇他又撒不了谎,面具后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声,大妖道:“她或许还活着,也可能就此沉睡。”
文潇心中一酸。
命运只会捉弄人,要她如何独自面对?
命运带走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命运让她成为了大荒新一任神女,却是一个没有白泽神力的神女。
与凡人无异,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她空有虚名,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师父用生命所保护的一切慢慢崩塌。
文潇倔强地用力抿着唇,指尖紧攥着裙摆,她偏要忍住不哭,不让命运继续捉弄。
“命运不可改变吗?”文潇嗓音颤抖地问。
“她说可以,但我觉得不行。”大妖沉吟片刻,还是如实回答。
“你也会死对吗?”文潇垂眸,神色黯淡。
“会吧。”但对于他来说,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大妖没说。
文潇不可置信,回过头惊讶地望着大妖。
他会死?文潇只知道大妖与姐姐活了很久很久,比起师父,大妖与姐姐更像家人。
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死,可如今姐姐真的可能快要死了,而大妖也要离自己远去了吗?
说不清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离别,又或是孤独,或是其他……
一阵静默,文潇终于再也不可抑制地啜泣,肩膀抖个不停。
见她哭泣起来,大妖急忙解释,面具也随之变化:“我不会死,我会一直陪着你,妖比人活得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不信,你刚说过人都会死,你也一样。”文潇像个孩子似的般哭了起来。
泪水模糊间,大妖递给了她一张纸,上面印着一张血手印,文潇望向大妖的手,伤口未愈合。
他修长的手指上还沾着血。
“好好保存,看看未来我们谁说的对。”大妖望着文潇,他的面具变为一个微笑。
将这份代表着妖能给的最郑重的承诺递给文潇。
…
昆仑山脉中的一处洞穴中,四周空落落地,只有中间摆着一块石床,而石床上正是已经陷入沉睡的槐序。
英招看着石床上的槐序,微不可查得叹了一口气:“你再不醒来,大荒就真要亡了。”
他也护不了大荒多久来,没有白泽令,大荒就如同无人管辖的牢狱。
连昆仑山脉都受到了波及,他只愿槐序能早点醒来,替他护了护昆仑,和大荒。
无人瞧见的地方,槐序安放在石床上的指尖动了动,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发生过。
今夜无风既无月,大妖背着文潇走了好远的路,从大荒的辽阔到人间的热闹。
大荒的脚步还是不停,似是奔向早已确定好的终点。
文潇心中逐渐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趴在大妖的背上,手紧紧攥住大妖的衣服。
“大妖,你要带我去哪?”
“天都”
文潇的语气说不清是对被抛弃而感到愤怒的,还是因为害怕被抛弃而在哀求。
或者两者都有。
“你不继续照顾我了吗?”
大妖身形一顿,他低着头,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身形颤抖。
他知这样对她不公平,但槐序需要他,她身边不能无人守,英招支持不了多久。
许久,大妖开口,语气异常的坚定,一字一顿。
“我会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