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

程锦的指尖在《夜阑》会所的钢琴键上滑过，奏出德彪西《月光》的前奏。今晚的客人比往常更多，空气中弥漫着香水与酒精混合的奢靡气息。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二楼右侧包厢——那里已经连续三天空置了。自从那晚陆沉现身又消失后，再没出现过。

琴声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着火了！快跑！"

浓烟从后台迅速蔓延，程锦猛地站起，眼前已是一片混乱。客人们尖叫着推搡，水晶吊灯在烟雾中摇晃。他抓起琴谱想往后门冲去，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手腕。

"别出声。"熟悉的雪松气息包裹上来，一块浸着甜味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程锦挣扎了两下，视野迅速变暗，最后的记忆是被打横抱起时，头顶燃烧的吊灯轰然坠落在钢琴上，火花四溅。

醒来时，他躺在一张丝绒大床上，手腕和脚踝处有轻微束缚感。房间昏暗，只有壁炉的火光跳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程锦猛地坐起，发现身上已换了丝质睡衣，淡淡的雪松香从衣领处散发出来。

"喜欢你的新房间吗？"

陆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穿着黑色睡袍，领口大敞，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手里端着的威士忌酒杯映着火光，像凝固的血液。

"你疯了！那是火灾——"程锦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陆沉嘴角扬起的弧度。

"没有火灾会精准地从钢琴下方燃起，恰好在你演奏我最爱的曲子时。"陆沉缓步走近，将酒杯放在床头，手指抚过程锦惨白的脸颊，"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天才钢琴师程锦葬身火海...除了我。"

程锦浑身发抖，这次不是演的。陆沉为了得到他，竟然策划了一场足以登上社会版头条的重大事故。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痉挛，却又从脊椎深处窜上一丝隐秘的快感。

"带你看个礼物。"陆沉解开床脚的银色锁链——程锦这才发现它一直连接着自己的脚踝。

穿过铺满波斯地毯的走廊，陆沉推开尽头一扇雕花木门。程锦的呼吸停滞了——这是一间堪比专业音乐厅的琴房，中央摆放着那架他在音乐杂志上见过却买不起的施坦威D-274。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四周墙面贴满了他从小到大的照片：音乐学院毕业演出、街头即兴演奏、甚至是他独自在家练琴时的偷拍。

"这五年你每一场演出我都在。"陆沉从背后贴近，手指划过玻璃展柜里整齐排列的节目单，"你弹错音时睫毛会颤动，观众鼓掌太吵你会抿左嘴角...这些只有我知道。"

程锦转身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陆沉的头偏了偏，舌尖顶了顶发烫的脸颊，反而笑了。他猛地将程锦压在那架价值百万的钢琴上，琴键发出刺耳的和音。

"继续打啊。"陆沉单手扣住他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扯开他的衣领，"你明明心跳加速了。"

"看，"陆沉松开齿关，欣赏那个渗血的牙印，"你的。。比嘴诚实。"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程锦在钢琴轰鸣中听见布料。。的声音。陆沉在他耳边喘息着说出更疯狂的计划：要为他建造私人音乐厅，要买下所有他喜欢的作曲家手稿，要把他宠得再也离不开这个金丝笼...

在。。，程锦恍惚看见墙上的照片里，自己每张笑脸背后都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

天亮前，程锦蜷在陆沉怀里假寐。确认对方熟睡后，他轻轻拿起床头柜上的钥匙卡，赤脚走向大门。

走廊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程锦在镜头前停顿片刻，突然仰起脖子展示那个渗血的咬痕，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出租车后座上，他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纸条，上面是熟悉的凌厉字迹：

「跑得再远，琴声会把你带回我身边。——V」

程锦摇下车窗，将纸条撕碎撒进风中。后视镜里，晨光中的豪宅逐渐缩小，而他嘴角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