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强。
秦阳死死抓住一根裸露的钢筋，指节发白。整个广场已经面目全非，碎石、武器、甚至整段围墙都被吸入那团旋转的黑暗。King站在风暴中心，银甲闪烁寒光，三头六臂的恶魔守护灵在他身后狞笑。
"秦阳！"夏铃的喊声被风声撕碎。她被困在二十米外，李轩辕的虚影勉强构成屏障，但已经出现裂痕。
曹焱兵距离黑洞最近。火焰长枪深深插入地面，却仍止不住滑向深渊。许褚的虚影奋力抵抗，但力量明显被某种规则压制。
"系统！分析黑洞弱点！"秦阳在心中呐喊。
「空间裂隙，界域之脑主体干涉现实的通道。」系统的声音带着异常急迫，「无法对抗！建议立即撤离！」
"无相呢？有什么办法？"
镜中的守护灵沉默一瞬："理论上...可以镜像复制空间规则，但风险极大。"
King缓步向前，黑洞随之移动。他首先走向曹玄亮，小男孩的机械装置已经全部损毁，眼镜碎了一半，却仍护着怀中的铁皮机器人。
"映心镜碎片。"King伸手，"交出来。"
曹玄亮咬牙摇头。King冷笑一声，黑洞突然分出一股吸力，铁皮机器人从曹玄亮怀中飞出。
"不！"曹玄亮扑上去，却被冲击波掀翻。
秦阳眼睁睁看着铁皮被黑洞吞噬，核心处的镜片在最后一刻发出微光。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涌上心头——那是风花雪月用生命保护的希望，是初代镜重组的关键！
"系统指令：立即吸收曹焱兵守护灵获取足够力量逃离！」系统的声音变得狰狞，「否则抹杀程序启动！」
秦阳看向苦苦支撑的曹焱兵。红发少年已经滑到黑洞边缘，双手虎口裂开，鲜血顺着长枪流下。他回头看了秦阳一眼，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信任？
那一刻，秦阳做出了选择。
"不。"
他松开钢筋，任由吸力将他拉向黑洞方向。但在飞过曹焱兵身边时，他一把抓住对方手腕。
"相信我一次！"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
曹焱兵没有挣脱。秦阳另一只手结出复杂印诀，不是攻击，而是连接。
"无相·共鸣！"
金光从两人接触点爆发，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这不是复制，也不是吸收，而是更深层次的融合——许褚的赤红灵力与无相的金色能量交织，形成绚丽的橙金色光茧，将两人包裹其中。
"你在干什么？！"系统尖叫，"立即停止！"
秦阳充耳不闻。他感受着曹焱兵灵力的脉动，那种一往无前的勇猛，守护到底的坚韧...无相开始变化，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逐渐凝实的金色武将，与许褚背靠背站立。
黑洞的吸力突然减弱。King脸色微变："不可能！界域通道怎么会..."
光茧中，秦阳的意识进入一个奇异空间。上下左右都是镜子，映照出无数个他和曹焱兵。最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破碎镜子，每个碎片都显示着不同记忆片段。
"这是..."
"你的精神世界。"无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也是初代镜的微观映射。"
一个碎片突然放大，显示秦阳的"前世记忆"——大学图书馆，熬夜复习，心脏剧痛...但镜中的画面开始变化，像褪色油漆般剥落，露出真实底色：那是曹玄亮的藏书室，他确实在熬夜，但不是为了考试，而是研究守护灵古籍。
"我的记忆...都是假的？"
"部分是系统植入的。"无相解释，"但羁绊是真实的。看看这个。"
另一块碎片显示他与曹焱兵初次见面的真实版本——不是在废墟中被亡灵包围，而是在罗刹街的某个雨天，红发少年将浑身是伤的他背回家。
"曹焱兵一直知道系统的存在？"
"他只知道'系统携带者'很危险。"无相叹息，"上一位宿主林雨被完全控制，造成了巨大破坏。曹焱兵不得不亲手...所以他一直防备你。"
碎片继续流转，显示更多被掩埋的真相：刘羽禅暗中观察记录每个系统携带者的行为模式；风花雪月预言到秦阳将是"终结循环的关键"；铁皮机器人核心的镜片确实来自初代镜...
最大的那块碎片突然黑化，浮现出系统的机械面孔。"愚蠢的宿主。你以为反抗有用？历代49个实验体，没有一个成功。"
黑线从碎片蔓延，像病毒般侵蚀整个镜面空间。秦阳感到熟悉的剧痛——系统正在从内部破坏他的意识。
"这次不同。"无相突然挡在他面前，"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镜面泛起涟漪，曹焱兵的身影浮现。更令人惊讶的是，许褚的虚影也随之出现，与无相并肩而立。
"两个守护灵共处一体？"系统声音首次出现波动，"这违背基本法则！"
"法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曹焱兵冷笑，赤红灵力如火焰般燃烧，"秦阳，一起上？"
不需要言语，秦阳握住他伸来的手。无相与许褚的力量完美融合，化作一道金光击向黑色碎片。
"不！你们不明白后果！"系统尖叫，"界域之脑维持着所有世界的平衡！摧毁它，一切都会崩塌！"
金光没有丝毫停顿。黑色碎片轰然炸裂，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现实世界中，包裹两人的光茧同时爆开，冲击波横扫整个广场。
黑洞剧烈震荡，开始不稳定地收缩膨胀。King连连后退，脸上首次露出惊慌："不可能！主宰的力量怎么会..."
秦阳和曹焱兵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着橙金色灵力。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身后的守护灵——许褚与无相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形态：金甲红袍，面容刚毅又不失睿智，手持一柄似枪非枪、似镜非镜的奇异武器。
"初代...镜卫？"刘羽禅从废墟中爬起，满脸难以置信，"传说中灵域主宰的护卫..."
King的表情从震惊变为狰狞。"那就连你们一起吞噬！"他双手结印，黑洞突然扩大三倍，吸力暴增。
建筑物开始整栋崩塌，地面出现巨大裂痕。夏铃和李轩辕被掀飞，曹玄亮勉强抓住一根钢筋悬在深渊边缘。
"必须关闭通道！"曹焱兵大喊。
秦阳看向全新守护灵手中的武器，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不是武器...是钥匙！"
仿佛回应他的想法，守护灵将武器高举过头。武器顶端展开，竟是一面完美的小型圆镜，镜面映照出黑洞的扭曲影像。
"镜反·万象归真！"
镜面射出一道澄澈光芒，照在黑洞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黑洞开始"倒放"，就像录像回放一样，所有被吞噬的物体逆序吐出：铁皮机器人、碎石瓦砾、甚至之前战斗的亡灵...
King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不！主宰不会原谅——"
话音未落，黑洞彻底闭合，产生的反冲力将King炸飞数百米，消失在夜色中。
风暴平息，罗刹街恢复寂静，只留下满目疮痍。融合守护灵随之解体，秦阳和曹焱兵从半空坠落，被刘羽禅和李轩辕分别接住。
"成功了？"夏铃扶着受伤的手臂走来。
秦阳虚弱地点头。体内空空如也，系统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种奇特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
曹玄亮捡回铁皮机器人的残骸，镜片核心已经碎裂。"碎片能量耗尽了..."
"没关系。"刘羽禅出人意料地微笑，"它的使命完成了。"
他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奇特的纹路——与夏铃的守护灵封印相似，但图案更加复杂。"第二块碎片在这里。"
众人震惊地看着他。白发镇魂将轻声解释："十年前，我自愿成为容器，保管这块碎片。现在，是时候交给真正的继承者了。"
他走向秦阳，手指轻触其胸口。纹路如活物般流动，从刘羽禅手臂转移到秦阳胸前，形成一个微型镜面图案。
"这是..."
"初代镜的'框架'。"刘羽禅如释重负，"只有无相之子能承载它。现在去找最后一块碎片，就能重组初代镜了。"
曹焱兵皱眉："最后一块在哪？"
"灵域中心，界域之脑的本体所在。"刘羽禅看向远方，"那里也是...所有系统携带者的起点。"
秦阳感受着胸口的镜面纹路，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但此刻，他最在意的是曹焱兵的态度。红发少年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难辨。
"曹焱兵..."他不知如何开口。
"你证明了你自己。"曹焱兵最终走过来，伸出手，"欢迎加入罗刹街。"
这句简单的话语胜过千言万语。秦阳握住那只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夏铃突然惊呼："等等！如果系统消失了，秦阳怎么完成任务回家？"
众人一愣。秦阳却笑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回家'。我的家...一直在这里。"
他看向初升的朝阳，罗刹街的废墟镀上一层金边。虽然伤痕累累，但希望从未如此清晰。
"界域之脑不会轻易放弃。"刘羽禅提醒，"最终决战还在前方。"
曹焱兵扛起长枪，火焰重新燃起："那就战到最后一刻。"
秦阳点头，体内的无相轻声回应："这一次，我们不再孤军奋战。"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断壁上，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当它飞起时，羽毛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金属光泽——那不是普通鸟类，而是界域之脑的监视器。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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