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的固执

清晨六点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缓缓漫过信箱铜制的投递口。林秋雅踩着拖鞋推开铁艺门时，晨露在草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沾湿了她的袜尖。信箱里躺着两个EMS信封，牛皮纸表面的烫金校徽在晨光中微微发烫，一枚是庄严肃穆的北大校徽，另一枚是清华的紫色盾形纹章。

她的指尖在"清华大学"的字样上停留三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气息。江羡淮的白衬衫还带着洗衣机的温热，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手臂从两侧环住她腰，将她轻轻拢进怀里："猜猜哪封是先到的？"

"当然是我的。"她晃了晃信封，听见里面的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昨夜他在电话里说漏了嘴，说清华的快递车会经过未名湖，"不过某人肯定提前查了物流信息，算准时间来堵我。"

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单薄的棉质睡衣传来。林秋雅感觉到他左胸口袋里有硬物硌着她后背，伸手一摸，掏出个金属小瓶——正是昨天他说装着未名湖沙子的那个，只是此刻瓶身多了道细痕，像道愈合的伤口。

"怎么弄的？"她对着光转动瓶子，红蓝两色的沙子在晨光里流转，忽然发现红色沙粒中混着极细的银色粉末。

"昨晚做实验时摔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懊恼，"本来想把荷塘的沙子筛得更细些，结果打翻了银粉瓶......"

"所以这是量子纠缠加上银镜反应？"她挑眉，指尖划过瓶身上的"P&Q"刻字——那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用他参加竞赛的奖牌边角料刻的。

江羡淮忽然转身，将她抵在信箱旁的爬山虎墙上。叶片上的晨露簌簌落下，打湿他的睫毛，却让他眼底的光更加清亮。他的吻落在她唇角，带着牙膏的薄荷味："不，这是江羡淮与林秋雅的专属配方，成分是......"

"是笨蛋的固执和傻子的纵容？"她笑着躲开他的吻，却被他用指节轻轻抬起下巴。

阳光穿过清华录取通知书的镂空校徽，在江羡淮脸上投下紫色的盾形光斑。林秋雅看着那些光影在他睫毛、鼻梁、唇角游走，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丁达尔效应——此刻的他，就是她的光通路，是所有散射光线的焦点。

"跨校联合培养资格，"他的手指划过通知书上的烫金字，"意味着你每周可以来我们系蹭课，我也能去你们实验室偷试剂。"

"偷试剂？"她揪住他的袖口，"上次是谁把我的无水乙醇当矿泉水喝了？"

他耳尖一红，想起上周在她实验室的糗事。当时她正在做银镜反应，他趁她拿试管时偷喝桌上的液体，结果被浓烈的酒精味呛到咳嗽，最后被她用葡萄糖口服液灌了半瓶。

"那是意外。"他清清嗓子，从裤袋里摸出张课程表，"不过这次我认真研究了两校的课表，周二下午没课，周四晚上可以一起去天文馆......"

林秋雅看着课程表背面的涂鸦——两个小人手牵手走过未名湖和清华园，桥下的鸭子被画成量子力学的表情包，忽然笑出声："江同学，你的时间管理里，怎么没有亲吻档期？"

他愣住，随即在课程表上用红笔圈出每天的19:00-19:10："现在有了，这段时间的备注是......"

"量子纠缠时间？"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踮脚吻了吻他圈出的红圈，"可是物理学家，亲吻需要这么精确吗？"

"在遇到你之前，是的。"他将她轻轻抱起，让她坐在信箱上，"但现在......"他的吻落在她颈间，声音低哑，"我的钟摆已经被你打乱了频率，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如何更靠近你一点。"

"是18%的未名湖月光，27%的清华荷塘风，"他的鼻尖蹭过她脸颊，在她耳边低笑，"以及55%的......"话未说完，便被她主动送上的吻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