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刺破霜雾时,林悦刚把温热的玉米汁塞进吴晓欢手里。对方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白霜,羽绒服口袋里掉出半张糖纸——是昨天她硬塞给吴晓欢的橘子味水果糖。
“下午摄影社要拍雪景,”吴晓欢咬着吸管忽然抬头,镜片上蒙着层白雾,“班长说可以带家属,你陪我去当模特好不好?”她指尖悄悄勾住林悦袖口,像只偷藏毛线球的猫。林悦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搪瓷缸子碰撞声——张冉正手忙脚乱往书包里塞暖宝宝,听见“家属”二字时,耳尖迅速漫上薄红。
课间操时,吴晓欢忽然指着教学楼顶惊呼。只见天台围栏上挂满了彩虹色的千纸鹤,每只翅膀上都缀着亮晶晶的糖纸碎片,在风里扑棱棱响。林悦认出那是吴晓欢上周熬夜叠的,当时对方总说“叠够三百只就送给重要的人”。
“其实是给你的生日惊喜啦!”吴晓欢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毛线穗子扫过林悦手背,“本来想等雪停了挂到你教室窗外,结果被班长抓去当苦力。”她忽然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糖纸在指尖转成小风车,“你猜我在每只千纸鹤里都写了什么?”
午休时,摄影社的白色幕布在操场铺开。吴晓欢蹲在雪地里调整三脚架,马尾辫上的雪花落进林悦围巾里。镜头对焦的瞬间,张冉忽然举着袋棉花糖从器材室冲出来:“拍雪景怎么能少了这个!”他往林悦手里塞了颗草莓味的,自己咬着蓝莓味的指挥:“把糖举高一点,像举着星星那样!”
镜头里的林悦笑得眉眼弯弯,发梢沾着的雪花被阳光镀成金粉。吴晓欢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积雪,袖口的创可贴蹭过对方锁骨——那是今早帮林悦修钢笔时被划破的。远处的千纸鹤突然“哗啦”响成一片,有只跌进林悦发间,展开后露出 tiny 的字迹:“你笑起来像融化的草莓糖霜。”
下午自由活动时,吴晓欢把林悦拽进美术教室。调色盘里盛着未干的钴蓝色颜料,正是昨天林悦画雪人围巾的颜色。“闭上眼睛!”吴晓欢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指尖轻轻点在她眼皮上。再睁开时,镜子里的人眼角多了片银白色亮片,像落在雪地里的碎钻。
“这是我新学的舞台妆!”吴晓欢举起化妆镜转了个圈,发尾扫过林悦手背,“上次看你盯着话剧社的海报发呆,就偷偷去学了。”她忽然从画架后捧出个礼盒,里面是件绣着雪花的针织发带,“试戴一下?和你的围巾超配。”
放学路上,张冉不知从哪儿变出串糖葫芦,山楂上的糖霜还凝着冰碴。“美术课代表说女生都爱吃这个!”他把最大的那颗塞进林悦手里,自己咬着竹签笑出虎牙,“不过吴晓欢除外,她上次把糖霜刮下来全喂流浪猫了。”
吴晓欢忽然指着路边的便利店惊呼:“快看!”橱窗里的暖柜上摆着排草莓牛奶,瓶身上系着淡蓝色蝴蝶结——和她书包挂件的颜色一模一样。林悦刚要开口,吴晓欢已快步跑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罐温热的饮料,铝罐上还贴着便利贴:“给总把暖手贴塞给我的笨蛋。”
暮色漫过教学楼时,林悦忽然发现吴晓欢的围巾角在滴血。对方慌忙往袖子里藏手,却被她捉住手腕——掌心赫然贴着片雪花创可贴,边缘渗出淡淡血迹。“给你粘千纸鹤时划的啦,”吴晓欢低头踢着雪,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但班长说,流血才能证明心意够真。”
深夜整理书包时,林悦从针织发带里掉出张纸条。展开的瞬间,草莓牛奶的甜香混着雪后清气扑面而来。吴晓欢的字迹被暖宝宝烘得发皱:“其实今天在镜头里,我偷偷拍了张你接棉花糖的样子——你的眼睛里有整个银河的糖霜,比千纸鹤里的星星都亮。”
窗外的月光正在给积雪镀银,林悦摸着发带上细腻的针脚忽然笑出声。原来有些心意早被织进毛线纹路,有些目光早被折成千纸鹤的翅膀,就像吴晓欢总把她随口提过的喜好藏进口袋,又在某个雪后的晴天,像撒糖霜般,轻轻撒满她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