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第一章 重生

血腥味混着药苦在喉间翻涌，燕纸鸢猛地睁开眼，冰凉的绸缎被褥贴着脸颊，绣着并蒂莲的帐幔在晨光里轻轻晃动。雕花铜镜映出她稚气未脱的面容——这是她八岁那年的模样，重生了，竟真的重生了！

“小姐，该给夫人请安了。”丫鬟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燕纸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母亲正是在这个清晨咳血昏迷。她掀开锦被冲出门，廊下的青石板还带着夜露的凉意。绕过九曲回廊时，正巧撞见燕璃与燕瑶嬉闹着走来，两人身着崭新的桃红色襦裙，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

“哟，这不是三妹妹吗？”燕璃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怎么，连鞋子都穿反了？”

燕纸鸢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破掌心。前世她会羞得满脸通红跑开，可如今她只是平静地看了眼自己歪扭的绣鞋，淡声道：“劳姐姐费心。”不等对方反应，她转身便朝着母亲的院子疾步而去。

推开雕花木门，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苏晚晴半倚在床榻上，苍白的面容让燕纸鸢眼眶瞬间发烫。“鸢儿来了？”母亲费力地抬手，燕纸鸢扑过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前世母亲临终前枯槁的模样与眼前人重叠，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母亲定会好起来的。”她哽咽着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无论请多少名医，用多少珍贵药材，这场病都是无解的死局。但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正说着，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燕纸鸢回头，正看见庄未然带着两个女儿款款而入。庄未然身着月白色襦裙，发髻上只别着一支白玉簪，妆容淡雅，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妹妹今日气色可好？”她柔声询问，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燕纸鸢。

燕纸鸢攥紧母亲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劳烦母亲挂念，母亲的药该煎好了，我去看看。”她起身行礼，余光瞥见燕璃藏在袖中的帕子上沾着些许褐色痕迹——那是她今早打翻的药汁，想必又是这对母女的“杰作”。

出了房门，燕纸鸢直奔厨房。前世她从未怀疑过母亲的病情，可如今细细想来，那些名医开的药方，每次都是庄未然亲自监督煎药。她悄悄绕到柴房后，从狗洞钻了出去。

京城最大的药铺“济世堂”内，燕纸鸢将母亲的药方递给掌柜。掌柜推了推眼镜，沉吟片刻：“这药方配伍倒是精妙，只是……”他压低声音，“姑娘可知这药方里一味‘钩吻’，虽有以毒攻毒之效，可若是剂量稍多，便是催命符。”

燕纸鸢只觉浑身发冷，指尖微微颤抖。原来如此，前世母亲并非病死，而是被人蓄意谋害！她强压下心中的恨意，谢过掌柜后匆匆离开。刚走到街角，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险些将她撞倒。

“找死吗？”车夫怒喝。

燕纸鸢抬头，正对上马车里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男人身着玄色锦袍，眉眼间带着慵懒的笑意，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这是……九王爷齐钰！前世她正是在母亲葬礼后偶遇此人，被他带回侯府，从此卷入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漩涡。

齐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衣衫朴素，却生得一双灵动的眸子，此刻正倔强地仰着头与他对视。“有意思。”他轻笑一声，马车缓缓离去。

燕纸鸢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攥紧了手中的药方。这一世，她不仅要救母亲，还要让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价。而齐钰……或许会成为她复仇路上最重要的棋子。

夜幕降临，燕府一片寂静。燕纸鸢轻手轻脚地摸进厨房，在药罐旁蹲下身。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一包药材倒入药罐——那是她从济世堂买来的解药。

“母亲，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她低声呢喃，炉火映得她眼底跳动着复仇的火焰。却不知，暗处一双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