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
晨光刺破窗棂时,燕纸鸢已将调配好的药汁温在炭火上。铜镜里,她刻意将裙摆揉皱,又在眼角抹了些薄粉,生生造出一副彻夜未眠的憔悴模样。当庄未然带着燕璃、燕瑶踏入母亲的小院,正撞见她端着药碗踉跄欲倒。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燕瑶掩着嘴惊呼,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燕纸鸢垂眸藏住冷笑,指尖微微发颤:“母亲昨夜咳血,我守了整夜……”话未说完,药碗“哐当”落地,褐色药汁溅上燕璃新换的月白裙裾。
“你这蠢货!”燕璃尖叫着后退,裙摆上的污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庄未然却缓步上前,用帕子轻轻拭去燕纸鸢额角的冷汗:“难为你一片孝心,只是这药……”她看向地上的碎瓷片,目光扫过药渣里陌生的草药,“怎与昨日的方子不同?”
燕纸鸢扑通跪下,声音带了哭腔:“是女儿擅自做主加了安神的草药,母亲咳得实在厉害……”她偷偷观察庄未然的神色,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又补了句,“若母亲觉得不妥,女儿这就去重新煎药。”
“罢了。”庄未然转身时,袖中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掩住嘴角,“只是下次不可如此鲁莽。”等三人离去,燕纸鸢才缓缓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才庄未然转身时,她分明瞥见对方藏在袖中的银针泛着冷光。
入夜,燕纸鸢摸黑来到柴房。墙角的暗格里,藏着她白日里从账房偷来的账本。烛火摇曳下,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一行小字上:“五月初三,庄氏采买药材,支出纹银三百两。”前世母亲病逝前半月,正是这笔异常的支出。她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用来杀人的毒药!
更令她心惊的是账本最后一页,几行蝇头小楷记载着燕家与户部侍郎府的密会。原来庄未然嫁入燕家,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联姻,为的是拉拢燕承业在朝堂上的势力。而她和母亲,不过是这场阴谋里的绊脚石。
“吱呀——”门轴轻响,燕纸鸢迅速将账本塞回暗格。春桃举着灯笼探进头来:“小姐,老爷传你去书房。”
穿过寂静的回廊,燕纸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书房门虚掩着,庄未然温柔的声音从内传来:“老爷,鸢儿虽是庶出,但也该有个体面的婚事……”她猛地推开门,正对上父亲略显不耐的神色。
“父亲!”燕纸鸢扑通跪下,故意露出袖口的淤青,“女儿近日学管家事,才知府中药房亏空严重,怕是有人……”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一丝血渍——那是她提前准备的朱砂。
燕承业皱起眉头:“胡闹!这种事岂是你该过问的?”庄未然却适时递上帕子,语气温柔:“鸢儿也是孝心,只是这府中诸事,自有我照管。”她看向燕纸鸢的目光带着警告,仿佛在说“别轻举妄动”。
离开书房时,燕纸鸢在拐角处撞见燕璃。对方故意撞向她,一枚鎏金耳环“啪”地掉在地上。“三妹妹好本事,竟敢在父亲面前编排母亲?”燕璃冷笑,“不过是个没娘的野种,也配……”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燕纸鸢甩了甩发麻的手,看着燕璃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字一顿道:“我娘是江南名门闺秀,而你娘……不过是个工于心计的毒妇!”
燕璃尖叫着扑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侍卫拦住。为首的侍卫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齐钰的人!燕纸鸢心中一动,看向远处树影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场重生的棋局,她终于落下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