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的事情过去三天后，祁暖在课间被班主任李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祁暖，最近班费的使用情况，你有记录吧？"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
祁暖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保持着镇定："有的，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
"那这笔200元的'班级活动用品'是什么？"李老师翻开账本，指着最新的一行记录。
祁暖的喉咙发紧。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面对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她从小到大从未对老师撒过谎。
"是......"她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老师，那笔钱是我借的。"俞阳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举着一张皱巴巴的发票，"买了几套物理实验器材，发票在这。"
李老师狐疑地接过发票："物理实验？你们小组不是下周才做实验吗？"
"提前准备嘛。"俞阳耸耸肩，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祁暖，"祁学委太负责了，非要我立刻开发票。"
祁暖震惊地看着他。这张发票明显是伪造的——上面的日期和金额都被精心修改过，但笔迹和章印看起来竟然十分逼真。
李老师仔细检查了发票，最终点点头："下次提前报备。好了，你们回去吧。"
走出办公室，祁暖立刻拽住俞阳的袖子："你疯了吗？伪造发票是严重违纪！"
俞阳满不在乎地笑了："那也比让优等生承认挪用班费强吧？"
"我可以自己处理！"祁暖压低声音，却掩饰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查出来，你会被记过？"
俞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值得。"他轻声说。
祁暖愣住了。
"那天你为了那只猫破例，今天换我破例一次。"俞阳的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扯平了。"
祁暖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她急忙移开视线，却听到俞阳接着说："不过，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
"什么？"她警惕地抬头。
"这周末的物理竞赛辅导，陪我一起去吧。"俞阳眨眨眼，"听说这次请的是省里的金牌教练。"
祁暖瞪大眼睛："你？物理竞赛？"
"怎么，不像吗？"俞阳故作受伤状，"我也是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好吧？"
祁暖这才想起，虽然俞阳平时上课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上周的物理小测他确实拿了满分。只是当时她忙着整理学生会资料，没太在意。
"......好吧。"她勉强答应，"但你必须认真听讲。"
"遵命！"俞阳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不过在那之前......"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猫粮和一小瓶药："医生说这周要每天给那小家伙换药，一起去？"
祁暖看着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踏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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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晨，祁暖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了宠物医院。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得真早。"
熟悉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俞阳已经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橘猫舒服地蜷在他腿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暖的油画。
"你怎么......"
"猜到你肯定会提前到。"俞阳笑着挠了挠橘猫的下巴，"这家伙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祁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猫咪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它喜欢你。"俞阳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祁暖没说话，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换药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橘猫似乎记住了他们是救命恩人，即使疼也只是轻轻挣扎，不会真的咬人。
"你手法挺熟练的。"祁暖看着俞阳熟练地包扎伤口，忍不住问，"以前经常做这种事？"
俞阳的动作顿了一下："嗯。我家......以前住的小区有很多流浪猫。"
祁暖敏锐地注意到他话里的不自然，但没有追问。她发现每当谈及过去，俞阳总是会巧妙地避开细节，就像在守护什么秘密。
"好了，搞定！"俞阳拍拍橘猫的屁股，把它放回笼子里，"现在，去迎接金牌教练的折磨吧。"
物理竞赛辅导班在市图书馆的报告厅举行。他们赶到时，前排已经坐满了学生。祁暖习惯性地想往前挤，却被俞阳拉住了手腕。
"后排视野更好。"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
祁暖的耳根瞬间发烫，还没等她反驳，就被俞阳拉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金牌教练的讲课节奏极快，前排学生忙着记笔记都来不及思考，而他们坐在后排，反而能纵观全局，跟上思路。
"这道题有更简单的解法。"俞阳突然小声说，在笔记本上画了几条辅助线。
祁暖凑近看，发丝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俞阳的笔迹很特别，随性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解题思路更是跳脱常规，却直指核心。
"......确实更简单。"她不得不承认，抬头时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俞阳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清澈见底。祁暖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左眼角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像是谁不经意间用铅笔点上去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报告厅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中场休息到了。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祁暖慌乱地整理笔记，俞阳则假装对天花板产生了浓厚兴趣。
"要喝点什么吗？"俞阳站起身，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去自动贩卖机。"
"矿泉水就好......谢谢。"
看着俞阳逃也似的背影，祁暖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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