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在剧痛中睁开眼。
第一百次。
她浑身发抖，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鲜血渗出。肩膀上的贯穿伤已经消失，但记忆里的痛楚仍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上一世，哪吒甚至没给她逆转时间的机会。
他在天劫降临前，直接捏碎了她的喉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嗓音嘶哑，眼泪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最初的他，明明还会皱眉问她是谁。可现在，他连一句话都懒得听，见面即杀。
每一次逆转时间，她都在赌——赌下一世的哪吒，会不会有一瞬的心软。
可每一次，她都输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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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云眠决定换一种方式。
她不再直接阻拦他，而是潜入天庭，偷看了命簿。
——她要找出哪吒必死的真相。
命簿上，关于哪吒的记载只有一行血字：
“魔胎降世，天劫诛之。”
云眠指尖发颤，继续往下翻，终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溯时神女，逆天改命，罪同堕神。”
她瞳孔骤缩。
原来……她逆转时间救他，本身就是一种罪孽。天道在惩罚她，也在惩罚哪吒——她越是干涉，他越会堕魔。
“所以……是我害了他？”她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擅闯天机阁，胆子不小。”
云眠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哪吒。
这一世的他，比以往更早地出现在她面前。
黑发如墨，红绫染血，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魔气。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命簿上，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原来是你。”
云眠呼吸一滞：“你……记得我？”
“记得？”他嗤笑一声，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墙上，“每一次轮回，你都在干扰我的命数——你以为我不知道？”
云眠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记得所有轮回？”
哪吒凑近她，呼吸冰冷：“记得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他手指收紧，云眠的喉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你逆转时间，只会让我更接近魔道。”他嗓音低哑，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杀意，“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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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被他拖到了诛仙台。
狂风呼啸，脚下是万丈深渊，一旦坠落，神魂俱灭。
哪吒松开手，冷眼看着她踉跄站稳。
“跳下去。”他命令道。
云眠摇头，嗓音破碎：“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救你了……”
“我不需要你救。”他冷笑，“我宁愿堕魔，也不要被你一次次拉回这个恶心的轮回。”
云眠心脏刺痛。
原来……他恨她。
恨她自以为是的拯救，恨她徒劳的干涉，恨她让他一遍遍经历同样的痛苦。
可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哪吒……”她轻声唤他，眼泪滑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如你所愿。”
她后退一步，脚跟悬空。
哪吒瞳孔微缩，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抓住她。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云眠闭上眼，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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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的那一刻，时间骤然静止。
云眠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映出无数个轮回中的她和哪吒——
第一次，他狂妄不羁，死在天劫之下。
第十次，他冷眼旁观她的死亡。
第五十次，他亲手杀了她。
第九十九次，他捏碎她的喉咙，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而此刻，水镜中的画面定格在诛仙台上——哪吒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坠落的方向，手指攥得发白。
“这是……？”云眠怔住。
“这是他的心。”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云眠回头，看到一位白发女子缓步走来，手中握着一枚血色玉佩。
“你是……？”
“女娲。”女子淡淡道，“你逆转时间太多次，已经触动了天道禁制。”
云眠呼吸一滞：“那我……还能回去吗？”
女娲看着她，眼神怜悯：“回去？你还不明白吗？每一次逆转时间，哪吒的魔性都会加深——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也是对你的。”
“可我只是想救他……”云眠嗓音颤抖。
“救他的方式，从来不是逆转时间。”女娲抬手，指尖轻点水镜，“而是接受他的命运。”
水镜中的画面变了——
哪吒站在昆仑之巅，天雷劈落，他却突然回头，看向虚空中的某处，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在找我？”云眠怔怔地问。
女娲叹息：“他一直记得你。”
“什么？！”
“每一次轮回，他都会忘记你——这是天道的诅咒。但他的本能从未忘记。”女娲轻声道，“你越是救他，他越痛苦，因为他的灵魂在抗拒遗忘。”
云眠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原来……她自以为的拯救，才是他最大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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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有一个选择。”女娲将血色玉佩递给她，“回到第一百次轮回，但这一次——你不能干涉他的命运。”
云眠颤抖着接过玉佩：“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他会彻底堕魔，而你……魂飞魄散。”
云眠闭上眼，泪水滚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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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睁开眼时，回到了昆仑山。
远处，天雷轰鸣，哪吒踏着风火轮冲向雷劫中心。
这一次，云眠没有阻拦他。
她只是站在原地，轻声说：
“哪吒……再见。”
下一秒，天雷劈落，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而在光芒之中，哪吒突然回头——
猩红的眼眸穿过虚空，死死锁定了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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