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的余威仍在昆仑山巅震荡，刺目的白光逐渐散去，云眠的视线却模糊了。
她看见哪吒的身形在雷光中崩裂，看见他最后那个回望的眼神——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绝望。
"这一次……真的结束了？"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胸前的衣襟。那里明明没有伤口，却疼得让她弯下腰去。
"不，这只是开始。"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眠猛地转身，瞳孔骤缩——
哪吒站在那里。
不，那已经不是哪吒了。
他的长发完全化为漆黑，红绫浸染着暗沉的血色，周身缠绕的魔气几乎凝成实质。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明亮如火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深渊般的黑暗。
"你……"云眠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很意外？"堕魔后的哪吒勾起嘴角，那笑容让云眠浑身发冷，"天雷没能杀死我，反而让我彻底挣脱了天道的束缚。"
他向前一步，云眠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山岩。
"为什么要逃？"哪吒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可怕，"你不是一直想救我吗？现在，我活着了。"
他的手指冰冷刺骨，云眠控制不住地发抖。这个距离，她能清晰看见他眼底翻涌的魔气，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不是救赎……"她艰难地开口，"这是堕魔。"
哪吒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的意味："有什么区别？活着就是活着！你以为我在乎是以什么方式存在吗？"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云眠的下巴："倒是你，一次次逆转时间，一次次看着我死去——很有趣是吗？"
云眠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当救世主？"哪吒的声音陡然转冷，"可惜，现在该被拯救的是你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魔气如毒蛇般缠绕而上。云眠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那是魔气侵蚀的痕迹。
"你要……把我变成魔物？"她难以置信地抬头。
哪吒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这样，你就再也不能逆转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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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被囚禁在了魔渊深处。
这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黑色宫殿，四周永远笼罩着浓稠的黑暗。哪吒用魔气铸成的锁链锁住了她的手脚，那些锁链会随着她的挣扎越缠越紧，直到勒出血痕。
最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魔气正在慢慢侵蚀她的神智。有时候，她会突然产生疯狂的念头——想杀人，想破坏，想看着整个世界燃烧。
每当这时，哪吒就会出现。
"感受到了吗？"他站在牢门外，欣赏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这就是我每一世承受的东西。"
云眠蜷缩在角落，冷汗浸透了衣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哪吒冷笑，"因为你让我经历了九十九次死亡！每一次，我都能感觉到天雷撕裂神魂的痛苦，而你——"他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就在旁边看着！"
云眠呼吸困难，却还是挣扎着说："我试过……救你……"
"那根本不是救赎！"哪吒怒吼，眼中魔气暴涨，"那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折磨！"
他松开手，云眠跌倒在地，剧烈咳嗽。
"好好享受吧，"他转身离去，声音冰冷，"这才第一百次轮回，我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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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黑暗中，云眠开始做梦。
梦里，她看见最初的哪吒——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
那时的他，眼里有光。
画面突然切换，她看见自己在无数个轮回中徒劳地追逐着他的身影，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更冷漠，一次比一次更接近魔道。
最后，她看见女娲站在虚空之中，对她说："救他的方式，从来不是逆转时间。"
云眠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哪吒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物件——那是她的溯时怀表，能够逆转时间的法器。
"知道我怎么找到这个的吗？"他把玩着怀表，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它一直藏在你的神魂里，直到你被魔气侵蚀才显现出来。"
云眠的心沉到谷底。没有了怀表，她连最后的手段都失去了。
哪吒突然将怀表举到她面前："想不想再看一次？最后一次。"
不等她回答，他猛地转动了怀表的指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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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开始倒流。
云眠看见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哪吒的身影逐渐模糊。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他说：
"这次，换我来找你。"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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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昆仑山脚下。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一切灾难都未曾发生。她颤抖着抬手摸向胸口——溯时怀表不见了。
远处传来熟悉的少年声音："喂！你挡我路了！"
她转身，看见少年哪吒扛着火尖枪，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这是……第一世？
不，不对。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哪吒的眼神比第一世更加阴郁，周身隐约有魔气缠绕。
这不是轮回重启。
这是——
"终于找到你了。"哪吒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她毛骨悚然，"第一百零一次轮回，欢迎来到我的游戏。"
云眠终于明白过来：哪吒用她的怀表，主动逆转了时间！
而现在，他带着堕魔后的全部记忆，回到了最初。
而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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