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卷着冰棱拍打考察站的铁皮屋顶,路明非盯着监测屏上跳动的言灵频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鳞袖扣。这次任务是追踪疑似白王后裔的龙类,楚子航带着他深入冻原,却在暴风雪中与团队失联。
“路明非,过来。”楚子航站在加热炉旁,羽绒服拉链开到胸口,露出里面绣着路明非名字首字母的保暖内衣——那是诺诺去年送的圣诞礼物,路明非随手塞进行李箱,却被楚子航默默穿上。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冻土下传来低沉的震动,像巨龙苏醒前的咆哮。路明非转身时,看见楚子航瞳孔骤然收缩,言灵·君焰在掌心跳动,却不是攻击性的赤红色,而是带着微光的金橙色,像在刻意压抑什么。
“是……白王的言灵领域。”路明非声音发颤,冻原的低温让他指尖发麻,“它在干扰我们的言灵共鸣!”他突然想起资料里的记载:白王血脉能强制压制低阶言灵,甚至引发宿主的言灵反噬。
楚子航突然踉跄半步,君焰在掌心明灭不定。路明非看见他额角渗出冷汗,后颈的绷带被血浸透——那是昨天遭遇冻土战车时留下的伤,本该在考察站休息的他,却坚持要守在路明非身边。
“师兄!”路明非慌忙扶住楚子航,却感觉对方体温异常灼烫,像被君焰反噬的征兆。楚子航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他的血管:“别靠近,我……快控制不住了。”他的声音带着撕裂感,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金红双色,是言灵失控的前兆。
路明非突然想起在卡塞尔学院的言灵课,教授说过:“真正的言灵共鸣,是灵魂与灵魂的共振,无关强弱,只关心意。”他望着楚子航痛苦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藏在行李箱最底层的手账本,里面记满了楚子航的习惯:“君焰失控时会抓右手手腕,紧张时会摸伞柄,唯独在我面前,会露出温柔的破绽。”
“楚子航,看着我。”路明非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说过会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他调动体内微弱的言灵·不要死,暖流传遍全身,却在触碰到楚子航的瞬间,像导火索般引爆了某种更深的共鸣。
君焰的火光突然转为纯净的金色,楚子航眼中的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路明非从未见过的柔软。他低头,看见两人交叠的手腕上,银鳞袖扣与楚子航的校徽手环发出同频的光,像两条缠绕的龙,在暴风雪中划出温暖的结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子航声音沙哑,却牢牢扣住路明非的腰,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差点伤到你。”
路明非望着他被风雪冻红的鼻尖,突然想起在尼伯龙根的雨夜,楚子航替他挡住致命一击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明自己伤得更重,却只担心他有没有事。他突然凑近,在楚子航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吻了吻他冰凉的唇角:“因为你是我的盾,而我想成为你的剑。”
暴风雪在窗外呼啸,考察站的铁皮屋顶咚咚作响,却挡不住两人交叠的心跳。楚子航的手掌抚过路明非后颈,那里有他去年留下的牙印(执行任务时为了唤醒昏迷的路明非),此刻正随着言灵共鸣发烫。
“路明非,”楚子航忽然低笑,声音里带着释然,“你知道刚才的言灵共鸣,在学院教材里叫什么吗?”他额头抵着路明非的额头,呼吸交缠,“叫‘共生契约’,只有当双方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时,才会触发。”
监测仪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止,冻土下的震动也渐渐远去。路明非摸着楚子航后颈的绷带,突然发现上面不知何时绣了行小字:“别怕,我在”——正是他在尼伯龙根昏迷时,楚子航贴在他耳边说的话。
这一晚,西伯利亚的星空格外清澈,两个身影蜷缩在加热炉旁,楚子航的羽绒服裹住两人,像撑起一把无形的伞。路明非听见他在头顶轻声说:“其实在言灵共鸣时,我听见了你的心跳。”顿了顿,又补了句,“和我第一次看见你在图书馆睡觉的心跳,一样快。”
原来所有的守护与共鸣,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埋下了注定的伏笔。当路明非在楚子航的手账本里发现夹着的电影票根时,他终于明白:有些爱,是从看见对方在雨里发呆的瞬间开始,像君焰点燃冻土,一旦开始,便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