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阿昭悄然离开当铺，月色映照着他们起伏交错的身影，如同两只幽灵在长安城的夜色中游走。他们刻意选择了犄角旮旯的小路，避开巡城的官兵和可能暗藏的眼线。
"我们要去哪里？"阿昭低声问道，她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李白看了看四周，斟酌了片刻，轻声道："先回药铺暂避，明日再启程前往苍山。"
阿昭却停下脚步："不，李白，我们还有个地方必须去。"
"哪里？"
"斗酒阁。"阿昭的眼神变得坚定，"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李白眉头一皱："太冒险了，那里人多眼杂，何况上次——"
"直觉告诉我，那位胡姬老板娘不简单。"阿昭打断他，"你还记得吗？她似乎对我特别关注，而且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事。"
李白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这几日我也在想，墨影为何会选在斗酒阁出现，而非其他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了方向，向着城南斗酒阁的位置前进。
斗酒阁，此时已近打烊时分。最后几名酒客正摇晃着离开，只留下店小二在收拾残局。胡姬站在二楼的窗边，目光越过长安城的屋脊，望向遥远的天际。
"老板娘，客人都走了，小的也准备关门了。"店小二在楼下喊道。
胡姬微微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店小二离去后，胡姬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泛黄的羊皮纸，与李白从杜掌柜那里得到的极为相似。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羊皮纸上的文字，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来了。"胡姬忽然轻声说道，目光转向门外。
片刻后，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进来吧，我知道是你们。"胡姬的声音不大，却穿透门扉，清晰地传到外面。
门缓缓推开，李白和阿昭走了进来。
胡姬看到二人，唇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等你们很久了。"
李白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放心，只有我一人。"胡姬示意二人坐下，"想必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李白和阿昭对视一眼，坐到了胡姬对面。
"你到底是谁？"李白直截了当地问。
胡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取出一壶酒和三个酒杯，慢条斯理地斟满："先喝酒，然后再谈。"
李白没有动杯，阿昭却一饮而尽。胡姬微微颔首，像是对阿昭的举动表示赞赏。
"我只是个普通的酒肆老板娘。"胡姬终于开口，"但在很久以前，我与你们所知的'墨影'有些交情。"
"墨影？"李白心中一震，他眼中的怀疑更深了，"你与暗渊阁有关？"
胡姬轻笑一声："暗渊阁是墨影后来的选择，在那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大理寺官员，为人正直，嫉恶如仇。"
"什么改变了他？"阿昭问道。
胡姬的目光投向远方："一场大火，一次背叛，还有...一个女子的死。"
她顿了顿，又道："但我今日要说的，不是墨影的故事，而是你的，李白。"
胡姬将那个小木盒推到李白面前："这是给你的。"
李白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一张与他之前得到的极为相似的羊皮纸。
"这是..."
"《青莲剑歌》的第二张残页。"胡姬说道，"你已经得到了第一张，对吧？"
李白震惊地看着胡姬："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你师父临终前的安排。"胡姬的声音变得低沉，"他将三张残页分别交给了三个人保管，等待有缘人——也就是你，来取。"
"我师父？"李白神色复杂，"我从未见过我的师父，青莲剑法是我在一处古墓中习得的。"
胡姬摇摇头："那不是古墓，而是青莲剑阵的遗址。你的师父，青莲剑派最后的传人，为了封印一股邪恶力量，牺牲了自己，留下了剑阵作为最后的防线。"
胡姬的话如同惊雷在李白心中炸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机缘巧合习得青莲剑法，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深的渊源。
"那股邪恶力量是什么？"阿昭忍不住问道。
胡姬转向阿昭，目光变得深邃："与你体内的力量同源——幽冥之力。"
阿昭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背。
"千蛛殿的力量来自幽冥界，每一代圣女都承载着两界平衡的使命。"胡姬解释道，"但总有一些人，试图利用这种力量打破平衡，以谋求强大的力量。"
"比如...女帝？"李白想起宋凌提供的情报。
胡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向李白手中的两张残页："将它们合在一起看看。"
李白小心翼翼地将两张残页并排放在桌上。奇妙的是，两张残页一旦靠近，竟然自动吸引在了一起，边缘完美契合，仿佛本就是一体的。
合二为一的羊皮纸上，文字变得更加清晰，隐藏的内容也显现出来：
"青莲剑法三重境界：醉剑、诗剑、心剑。醉剑借酒意，放浪形骸，剑随心走；诗剑融诗情，意境通灵，剑气化形；心剑明本心，物我两忘，人剑合一..."
李白仔细阅读着这些内容，若有所思："原来青莲剑法还有更高的境界..."
"你现在处于醉剑的层次。"胡姬说道，"但你的天赋异禀，诗与剑的天才，正适合修习诗剑境界。"
李白想起自己剑术和诗作从来都是分开的，从未想过将二者结合。
"如何进入诗剑境界？"李白问道。
胡姬指向羊皮纸上的一段文字："剑随心动，气随意转，吟诗作赋时，心中所想，皆可为剑气所用。试一试。"
李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轻声吟诵：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随着诗句的吟出，李白感到体内的剑气开始沸腾，如同有生命一般随着诗意流转。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青莲剑从剑鞘中飞出，悬浮在空中，剑身泛起淡淡的蓝光。
更令人震惊的是，剑气竟然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朵青莲的形状，莲瓣随着李白的呼吸轻轻律动，散发出清冽的寒意。
"剑气化形！"胡姬惊叹道，"你果然天资过人，如此短时间就摸到了诗剑境界的门槛。"
李白睁开眼，看到自己制造的奇景，也不禁有些惊讶。青莲剑魄第一次以如此具象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诗剑？"
胡姬点点头："诗是意境，剑是形质，二者结合，可御敌于无形。但此境界也有危险——诗情太过强烈，剑魄可能会反噬神识。"
李白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朵由剑气凝聚的青莲，心中已有所悟。他轻轻一挥手，青莲散作点点蓝光，青莲剑也乖顺地回到了剑鞘。
"还有第三张残页，在哪里？"李白问道。
"在苍山秘境。"胡姬回答，"那里有你寻找的封心井，也有《青莲剑歌》的最后一张残页。"
阿昭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能去楼上看看吗？就是我们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
胡姬意味深长地看了阿昭一眼："去吧，也许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阿昭上了楼，回到那间曾经住过的阁楼。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房间映照得如同水墨画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只是内心有个声音指引她回到这里。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的一块松动的地板上。
阿昭蹲下身，轻轻掀开那块地板，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小包袱。她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是一本手札，封面上写着"墨影"二字。
阿昭的手微微颤抖着翻开手札，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事情，大多与千蛛殿和幽冥之力有关。其中一页格外引人注目，上面写着："当阿昭瞳孔泛金时，带她去归墟..."
"归墟？"阿昭喃喃自语，这个词在她的记忆深处隐约有些熟悉，却又无法具体想起。
她继续翻阅，手札的最后一页被血浸透，字迹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字："女帝...混沌契约..."
阿昭的心跳加速，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和粗暴的喝令：
"奉女帝懿旨，搜查此处！"
李白和胡姬正在交谈，听到声音，两人同时站起身。
"官兵！"李白低声道，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胡姬神色凝重："他们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她迅速走到墙边，推开一块活动的墙板，露出一个小小的暗道："从这里走，可以直接通到城外。"
李白没有立即行动："阿昭还在楼上！"
"我去找她，你先走！"胡姬说着就要上楼。
李白拦住她："不，我去。你知道更多秘密，不能落入官兵手中。"
胡姬看了李白一眼，似乎在评估他的决心，最终点点头："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好阿昭，她是关键。"
李白快步向楼上走去，身后传来官兵撞门的声音。胡姬迅速收好桌上的物品，转身走向暗道，却在最后一刻回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李白冲上楼，见阿昭正站在房间中央，手中拿着一本手札，神情恍惚。
"阿昭，官兵来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阿昭回过神来，将手札迅速塞进怀中："李白，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待会再说。"李白拉起阿昭的手，"跟我来！"
他们刚要下楼，楼下已经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李白连忙将阿昭拉回房间，关上门。
"看来楼下已经被封锁了。"李白向窗外望去，窗下是一条窄巷，"只能从这里走了。"
阿昭犹豫了一下："胡姬呢？"
"她从暗道离开了。"李白简短地回答，随即想起什么，"给我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阿昭将手札递给李白，匆匆解释道："是墨影的手札，里面提到了归墟和...混沌契约。"
李白粗略翻看了几页，神色越发凝重："这些信息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带走它。"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官兵正在逐层搜查。
李白收好手札，拉着阿昭来到窗边："准备跳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影魅，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哪里逃？"
李白没有犹豫，拔剑出鞘，回想着刚才领悟的诗剑境界，心中默念一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青莲剑上顿时泛起耀眼的蓝光，剑气如龙般呼啸而出，在狭小的房间内掀起一阵狂风。官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逼退数步，有几人甚至直接被掀翻在地。
影魅却岿然不动，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有点本事。但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李白没有与他纠缠的意思，转身一剑劈开窗户，拉着阿昭纵身跃下。就在两人跳窗的瞬间，影魅掷出一枚暗器，直取李白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旁闪出，挡下了那枚暗器。
"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不是胡姬，而是——毒婆婆！
借着月光，李白看到毒婆婆手持银针，与影魅对峙。影魅似乎对毒婆婆有些忌惮，没有立即追击。
李白和阿昭趁机逃入小巷，身后传来影魅愤怒的吼声："追！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们！"
小巷深处，李白和阿昭拼命奔跑，长安城的夜色将他们的身影吞噬。前方是未知的危险，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敌人，而心中的谜团却越来越多。
苍山秘境，归墟之地，混沌契约...一切的答案，或许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