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宿舍里，风队的八名女兵围坐成一圈。

何璐率先提议，“既然我们是一个团队了，不如每个人都取个代号，以后就以代号相称。”

“好啊好啊！”唐笑笑第一个响应，“我要叫‘芭比’！”

“噗——”正在喝水的田茉差点一口喷出，“我看你现在这肌肉线条，叫‘金刚芭比’还差不多！”

唐笑笑作势要打田茉，被欧阳倩拦住，“哎哎！别欺负我家小茉！”

“那欧阳倩你叫什么？”沈兰妮拍拍欧阳倩的后背。

欧阳倩想了想，“‘闻香’怎么样？‘闻香识女人’。”

田茉立刻接梗，“‘蚊香’？什么牌子的？驱蚊效果好吗？”

“田茉！”欧阳倩扑过去挠她痒痒，田茉尖叫着躲到何璐身后。

闹腾了一阵，几人的代号也陆续确定下来——何璐是“和路雪”（“又软又甜，很像何璐姐本人”，田茉评价道），谭晓琳是“云雀”，曲比阿卓选择了彝族女英雄“奢香”的名字，叶寸心则霸气地定了“敌杀死”。

“代号要带杀气！”叶寸心将匕首钉入地板，刀柄微颤的嗡鸣吓得欧阳倩往田茉身后缩了缩。

沈兰妮嗤笑着抽出匕首，寒光在指尖翻飞，“‘灭害灵’专治各类害虫，比如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她故意瞥向正啃苹果的田茉，后者鼓着腮帮子含糊反击，“那我叫‘蝇香’，和倩倩的‘蚊香’组成灭蚊黄金搭档！”

欧阳倩立刻扑过来，“你敢！”

在欧阳倩的“武力威胁”下，田茉最终屈服于何璐的建议。

“好啦好啦，我叫‘茉莉’总行了吧？正好我名字里也有个‘茉’字。”

“茉莉……”谭晓琳轻声重复，嘴角微微上扬，“很适合你。”

田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注意到宿舍门口，雷战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手里拿着一份训练计划，原本是要来找何璐商讨的，却在听到里面的欢笑声时停下了脚步。

“茉莉……”雷战低声念着这个代号，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柔和，随后就转身离开，没有打扰女兵们的欢乐时光。

夜深了，田茉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她轻轻摩挲着作训服上刚绣好的“茉莉”二字，心中既满足又忐忑。她已经成功融入了这个团队，但这只是开始。改变雷战和其他人命运的使命，还远未完成。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田茉不知道的是，在基地另一端的作训室里，雷战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一份关于“东南战区81集团军防化团侦察班田茉”的详细档案。

档案最上方，一张田茉入伍时的证件照正对着他微笑。照片中的女孩眼神清澈明亮，与雷战记忆中的某个身影微妙地重叠在一起。

“安然……”雷战轻声呢喃，随即猛地合上文件夹，仿佛被高温灼到了心。

——

虽然地狱周过了，但选拔集训仍在继续，每日繁杂难度大的训练，还是退出了近十名女兵。

十公里负重奔跑让田茉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汗水顺着她的短发不断滴落，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田茉见欧阳倩不断喘着粗气，刚想提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身后突然就炸开好几声枪响。

“敌袭！”

叶寸心第一个反应过来，拽着身边的沈兰妮就往山下冲。

田茉也条件反射地拉着欧阳倩扑倒在地，随即又听到何璐大喊，“是空包弹！”

“空包弹打中也疼啊！”说完，田茉就马上爬起，拽着欧阳倩往山下狂奔。

子弹在她们脚边激起一串尘土，女兵们不得不以Z字形路线狼狈逃窜。

跑到山脚时，田茉的双腿已经快要抖得像筛糠，刚想瘫坐在地上喘口气，老狐狸就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过来。

“每人一张，半小时内完成。”老狐狸面无表情地分发试卷，然后又笑眯眯地开始嘱托，“最后三名加训五公里。”

田茉接过试卷，眼前一黑。

妈耶~这哪是什么体能测试，分明是高等物理和化学的综合考试！

再偷瞄一眼旁边的欧阳倩，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试卷上的分子结构图发愣。

“这……这是要选拔科学家吗？”唐笑笑小声哀嚎，引来哈雷警告的眼神和大牛看好戏的坏笑。

田茉深吸一口气，开始答题。作为南京大学化学系的优秀生，这些题目对她来说不算太难，很快就写好了答案。

突然，田茉就感觉有人在轻踢她的脚。

余光后挪，发现唐笑笑正拼命对她使眼色，目光在试卷和她之间来回移动。田茉犹豫了一下，趁着哈雷和大牛转身的瞬间，悄悄把试卷往唐笑笑那边挪了挪。

“第三题选C……”田茉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提示，怕唐笑笑听不清还贴心比了个手势。

正当唐笑笑如获至宝地抄写时，沈兰妮无意间瞥见了这一幕。这位跆拳道冠军对着试卷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也向田茉投来求助的目光。

田茉咬了咬嘴唇，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开始用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摩斯密码。沈兰妮一脸茫然，唐笑笑则恍然大悟，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兰妮，示意她看田茉的试卷。

三人的小动作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叶寸心挑了挑眉，欧阳倩抿嘴偷笑，何璐无奈地摇头，谭晓琳和曲比阿卓则皱起了眉头，有点担心这个小动作会被发现。

但好在谁都没有出声揭发。

就在大牛快要发现异常时，叶寸心和欧阳倩突然同时站起来大喊。

“报告！我要交卷！”

“报告！我要交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成功吸引了所有教官的注意力，但田茉还是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在自己背上。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雷战正站在电脑屏幕前，将她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收到耳机里雷战的命令，哈雷快速回应“收到”，随后便指着田茉，“16号起立！还有另外两人！各扣十分，负重越野再加二十斤！”

在哈雷下令的时候，雷战和老狐狸也从后面的监控室走了出来。瞥到面无表情的雷战，田茉立即低下头，但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冷冷地离开。

“对不起，连累茉莉你了。”唐笑笑内疚地小声说。

沈兰妮拍了拍田茉的肩膀，“一会儿的负重我来帮你背。”

“不用，”田茉摇摇头，“是我自己决定帮你们的，要罚一起罚。”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老狐狸收齐试卷，女兵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徒步越野。

二十斤沙袋坠入背囊时扬起细尘，田茉锁骨瞬间勒出紫红压痕。现在这个负重已经快要逼近田茉体重了，差点让她一下子没站起来。

“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唐笑笑担忧地问。

田茉咧嘴一笑，颠了颠背包，“没事没事，这点重量不算什么，我在防化团经常负重训练的。”说完，田茉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很快追上正在讨论试题的欧阳倩和叶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