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溢进来,沙沙作响的繁密枝叶中镶着疏淡光影。
可惜这份美景对在实验室内的浮念来说并无吸引,她拿起桌上的咖啡小酌,而后唤醒了两个人形机器人:“小吉小利,把实验体带过来。”
小吉小利熟练地将人放倒在实验床上,用合金带绑起。只见浮念为他注射了一剂药后,床上的男人很快苏醒,浮念则坐在实验床旁边,不紧不慢地喝起饮品。
男人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争先恐后挤进他的眼球,他迷茫地环视,下一秒却看见无比脸熟的人,可是透过她玩味的表情,男人却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浮…浮念院长!”
浮念佯装惊讶:“哦?居然记得我?”
此刻,她就像是一条斑斓的毒蛇,鳞片熠熠生辉,毒牙却蓄势待发:
“好可惜,星际马上就要少一位记得我的人了。”
听罢,男人即刻慌神,连忙挣扎:“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未知的恐惧却无能为力,这莫过于一大酷刑。
男人由最开始的奋力挣脱到小声呜咽最后无声。实验床由小吉小利推进那巨大的玻璃容器内。
等待药剂发作的过程,浮念拿出狗粮,与牛奶混匀,一边搅拌一边走到狗笼处。笼子内的小狗闻到狗粮的香气纷纷摇着尾巴对浮念示好,双爪扒在笼杆上“汪汪”叫唤。
她实在明艳动人,小狗们对她毫无防备。
它们狼吞虎咽,牛奶洒出不少,溅到了浮念的衣服上,她毫不在乎,甚至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只小狗的耳朵把玩,可那小狗下秒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几秒的时间,它的生命就逝去。
她用纸巾擦拭双手,眼底是毫不掩饰地嫌弃:
“蠢狗。”
烈日骄阳,正合适待在家中悠悠时光,总督大楼却一片热火朝天,各个军官脸庞上满面热汗,任凭夏风怎么吹,也吹不走身上的热气,因为他们的心里此刻也极度焦躁。
邯惜武的办公门被一道沉重地敲门声震得抖了抖,而后,一名官员走进来,仔细看,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嘴巴微微张开,明显是急速运动后还没有缓过来。
“队长,”他眼神慌乱,凑近邯惜武跟前。
语毕,一向自信的邯惜武也罕见地慌乱。拾起桌上的手枪别在腰间:
“去看看!”
鲸太帝国有全星际最宏大、设施最权威的监狱,大部分星球会选择将恶贯满盈的危险分子送来这里。而现在,这个监狱里,有好几个空荡荡的牢房,里头的犯人无影无踪。要知道,顶层的犯人单拎出来那都是人心惶惶的存在。
监狱顶层,邯惜武领队在首。
“监控结果。”他声音明显低沉。
“报告队长,监控被人篡改了,查不到。”
“妈的”他低声咒骂:“给老子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老子眼皮下耍威风。”
身后一众军人齐齐敬礼,铿锵有力:“是!”
整齐划一的跑步声消失后,邯惜武独自在原地,他审视了一周,目光凌厉,透出狠气,烦躁地踹了墙角。他咬紧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线,
“草!”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从监狱楼出来,邯惜武径直去向冥礼松的办公大楼,却在门口就碰见刚出来的帛井态。
帛井态率先开口:“你是来找阿冥的?他去穹顶城邦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邯惜武颔首:“那我先走了帛哥,我那边还有事。”
人走后,帛井态攥紧手中草拟的法案。看来只能等明天早会再讨论了,他想。
白玉盘般的月明晃晃的坠在天际,如神明普照苍生。
冥礼松从穹顶回来就直奔住所,确认无耳杂后进入地下偶隅的实验室。
他的念念,现在就站在前方,披着一身白褂仿若皎月,冥礼松看得出神,抱臂倚在墙角。等他回神已然是浮念发现他。
“你在那干嘛。”浮念晃动着手上的药瓶,移步到了另一个区域,在本子上写下“合格”二字。
冥礼松靠近,双手在她身躯两侧穿过,从背后将她环抱在胸前。浮念则就近将那一剂试管安置。
眼前本是一抹光芒,在光芒中出现了一个黑匣子,流光灿灿的。
“我今天去了穹顶。”冥礼松呼出的热气毫不客气地洒落在她耳廓。
“嗯,他们星球盛产矿石。”这是浮念在院长时期就知道的事。
“对,我觉得这一条很适配你。”冥礼松在浮念的注视下将那波光璀璨的匣子打开,里面静静地卧着一条银白色项链,垂坠着被拉长的新月。
月光在抛光的表面流动,月牙的尖角带着某种克制的锐利,却在脖颈处化作温柔的弧度。当佩戴者呼吸时,银月随之起伏,恍若潮汐。
“我帮你。”冥礼松把双手松开,绕到后颈,轻轻系扣。
浮念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感受到冰凉的手指时不时擦过皮肤,留下沁人心脾的躁动。
“嘶,头发卡住了。”
“不多就扯掉。”
冥礼松捻着那一簇发梢,凑近耳语,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他语调放得极慢,
“我舍不得。”
如果浮念可以看见他的神情,那冥礼松眼眸里的笑意一定逃脱不了。
终了,冥礼松还是耐心地将发丝与银链分开。浮念低下头,用手指摩挲挂坠。
身体抢先大脑一步,在浮念未察觉的情况下渐渐红了耳根。
冥礼松觉得可爱得紧,又默默将她搂近自己。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她偏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冥礼松不如她愿,偏偏用手托住她下颚,让她看着自己。
蜻蜓点水般在唇角落下一吻,但被涟漪触动的不只是湖面。
“没关系,”他笑意漫过眼角,缓缓抬起手佛开垂在脸侧的一缕发丝,
“你就是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