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曙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病房，温暖的光线轻轻落在楚阳苍白的脸颊上。他靠在稍微抬高的病床上，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床头的监护仪依旧在工作，有规律的滴滴声填满了整个房间，将病房的安静衬托得更加压抑。林夏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楚阳的右手，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微小动作。

医生推门而入时，两人都抬起头，期待中夹杂着一丝不安。医生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透着某种复杂的东西——或许是对奇迹的一线希望，也可能是对未知风险的隐隐担忧。他走到床边，将文件递到两人面前。“这是最新的实验方案，我们找到了一种新的基因匹配方法，”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不过这需要林小姐配合。”

楚阳的眼神猛然收紧，他试图从医生的表情中读出更多隐藏的信息，却只看到一片职业化的冷静。他的喉咙干涩，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林夏的目光则迅速扫过文件上的内容，当她看到“抗体提取”、“高风险”等字样时，手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具体过程是什么？”林夏开口问道，声音略显沙哑，但异常坚定。

医生调整了一下站姿，似乎在权衡如何回答。“我们需要抽取你的血液进行一系列基因重组实验，目标是生成能够适应楚阳身体的特异性抗体。如果成功，手术的成功率可以从现有的30%提升到70%左右。”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这个实验存在极大的风险，不仅可能导致你短期的身体受损，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健康问题，包括永久性伤害。”

这些话像一道雷霆劈进了楚阳的脑海。他的左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泛白，额头渗出冷汗。他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林夏立刻明白了，赶紧拿起手机递过去。楚阳的手指哆嗦着打字：【别冒险，我会熬过去的。】

林夏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却勾起一抹苦笑。“你以为我还能袖手旁观吗？你为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难道我就只能看着你……”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了，眼角湿润得快要溢出泪来。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楚阳继续敲击键盘，【这不是你的责任。】

“责任？”林夏猛地站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刺耳地划破宁静。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又缓缓坐下。“楚阳，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讨论未来吗？你答应过要陪我走下去。现在，换我陪你。”

楚阳想要反驳，但终究没有再打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挣扎，目光一遍遍掠过林夏的脸庞，好像试图记住她现在的样子。最终，他低垂下头，指尖无力地搭在手机屏幕上。

“林小姐，你真的确定吗？”医生再次确认，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一旦开始实验，就没有回头路了。”

林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锋一般凌厉，却又饱含决绝。“我知道风险，不需要再提醒了。”她顿了顿，接着说，“签字吧，什么时候开始？”

医生点头示意护士进来，递给她一张同意书。笔尖触碰到纸面时，林夏的手有些颤抖，但她很快稳住心神，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旁的楚阳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抹暗影，拳头握得更紧了。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惨白，墙壁反射出冰冷的光辉。林夏跟着护士走向实验室的路上，脚步虽然稳健，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两侧的玻璃窗映出模糊的行人身影，偶尔有推车经过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楚阳最后那个无奈而又无力的眼神，仿佛埋藏了一整个世界的痛苦。

“没事吧？”护士轻声问了一句，语气温柔却不带任何审视的意味。

林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只是有点紧张。”

她们穿过一道厚重的自动门后，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一台看起来十分精密的仪器，四周环绕着各种闪烁的显示屏和试管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混合着某种化学品的味道，令人嗅觉不适的同时也让神经更加绷紧。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迎上前，简要介绍了接下来的流程，并要求林夏先躺在检查床上接受初步检测。

当冰凉的针头扎进她的手臂时，林夏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盯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被鲜血填满，胸腔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知实验的恐惧，也有对自己选择的坦然。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楚阳曾经说过的话：“即使世界崩塌，只要你活着，我的生命就有意义。”

与此同时，楚阳独自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病房里只剩下监控设备的嗡鸣声，听起来格外孤独。他用右手摸索着手机，打开了聊天记录，一条条翻看着林夏曾经发来的信息。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一条未发送的短信上，那是他几天前写好的，却迟迟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真相，请不要原谅我。】

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用力擦掉脸颊上的湿润，却止不住心底的酸涩。他不知道林夏是否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实验能否真的改变结局。他唯一清楚的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法承受失去她的代价。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天际染上一片瑰丽的红色。一名护士悄然走进病房，调整了输液的速度，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楚阳望向门口的方向，想象着林夏此刻正在经历的一切，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实验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病房，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中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刚推开门，她就看见楚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种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爱、歉意、担忧，还有深深的感激。

她走到床边，没有说话，直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楚阳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轻轻环住她的腰，鼻尖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间。他们的呼吸彼此交织，无需言语便传达了所有想表达的情感。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被夜幕笼罩，只有几颗稀疏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病房内的灯光调得很暗，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林夏闭上眼睛，听着他略显紊乱的心跳声，心里默默想着：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刻，他们依然拥抱着彼此。

这一晚，病房的气氛静谧而又温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