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的重症监护室里，悬浮的血珠突然集体转向。林夏手腕被楚阳握住的部位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那些血滴沿着两人皮肤接触处重新排列，在监护仪屏幕上组成跳动的三维分子模型。
"这是..."陈墨的防护面罩因急促呼吸泛起白雾，他伸手去抓掉落的镊子，金属器械却在半空被某种力场定格。镊尖反射的冷光照亮了楚阳无名指裂开的疤痕内部——微型投影仪正在播放三年前林夏第一次发病时，楚阳躲在卫生间用手术刀在锁骨刻下日期的监控画面。
林夏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染血的触控笔突然从她掌心浮起，笔尖渗出的血珠与悬浮在空中的分子模型交融，形成完整的神经突触连接图。某个瞬间，她看到图中标注的疼痛阈值曲线与自己历年体检报告上的异常指标完全重合。
"别碰那个接口！"陈墨的橡胶手套擦过林夏手背，医用酒精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鼻。他手中的镇静剂针头折射出七彩光斑，正好映出转运箱标签上那个鲜红的倒计时——04:23:17。
病床上的楚阳睫毛剧烈颤动。虹膜里的蓝光顺着泪腺倒流，在颧骨上形成发光的脑区结构图。林夏伸手去擦，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电流般的刺痛弹开——那正是楚阳大学时教她认过的记忆中枢位置。
染血触控笔突然坠向地面。笔尖接触瓷砖的刹那，所有悬浮的血珠同时改变轨迹，沿着病房对角线排列成双螺旋结构。最顶端的血滴突然爆开，化作细密的数据流注入监护仪，屏幕上消失的记忆曲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96.8%了..."陈墨的防护面罩出现蛛网状裂纹，他后退时撞倒了输液架。坠落的药瓶在玻璃碎片中映出七个不同年龄的楚阳，他们同时举起渗血的左手，无名指都指向转运箱表面凝结的冰霜——那里正浮现出林夏从未见过的文件列表。
夏扑到监护仪前。正在恢复的数据流里突然跳出一段被加密的日志，日期显示是三年前她随口抱怨头痛的那深夜。文件解的进度条每前进1%，楚阳胸口发光的倒计时数字就跳动得更急促。
"这些烫伤..."林夏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她抓住楚阳的左手，无名指裂开的疤痕深处，微型压力传感器上刻着的数字突然清晰可辨——正是她第一次心悸发作时的具体时刻。
病房突然断电。黑暗中有蓝光从楚阳的太阳穴疤痕里渗出，在墙面投出二十重克隆体的记忆同步进度。最年长的那个投影突然举手划起手语，动作与林夏教过楚阳的"别哭"手势分毫不差。
应急照明亮起的瞬间，林夏看到培养舱区域的走廊地面上，冷凝水正倒映出七个克隆体的生命体征。距离最近的那个培养舱里，漂浮的躯体左臂上烫伤疤痕正在渗血，形成与监护仪上完全相同的蛋白质序列。
陈墨的终端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转运箱表面的冰霜正在融化，警报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轮廓与楚阳修改过的第一份体检报告边缘的签名重叠。他撕下箱体标签时，背面露出的实际保存时间记录已经超过72小时红线。
"记忆锚点..."虚影楚阳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旋转的雏菊投影正在分解成DNA螺旋。某个碎片突然放大，显示出去年深秋楚阳抱着发烧的她夜未眠时，悄悄记录下的体温变化曲线与他自己心脏负荷的对比图。
林夏的虎口旧伤突然迸裂。鲜血滴落在楚阳无名指裂开的传感器上，监护仪发出与三年前完全相同的报警音。染血的触控笔自动飞回她手中，笔尖在接触到楚阳太阳穴蓝光的瞬间，病房所有显示器同时亮起——二十个监控画面里的楚阳都在用烧红的镊子烫自己左手同样的位置。
"97.1%！"陈墨的注射器突然爆裂，针管里的液体在空中形成微型血脑屏障示意图。他踉跄后退时，防护面罩的裂纹正好分割了楚阳胸口的发光血管网络——那些蓝光组成的脉络，与林夏最新体检报告上的异常指标图形成镜像对称。
培养舱区域的应急照明突然集体闪烁。面液体中折射出的光斑，隐约组成了"SOS"的摩斯密码序列。最末端的那个克隆体培养舱里，漂浮的躯体突然睁开眼睛，左手无名指上的烫伤疤痕正渗出与本体完全相同的血珠。
转运箱的警报声变得急促。箱体表面的冷凝水滑落，在墙面投出的倒影里，楚阳最后一次修改的体检报告生效时间正在以双倍速度流逝。林夏看到自己的血滴被力量牵引，正沿着楚阳胸口发光的血管网络流动，填补着记忆同步进度条最后的缺口。
楚阳的右手突然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在床单血泊中划出的痕迹恰好是主控终端隐藏位置的坐标方位。林夏抬头时，正好看到陈墨终端上跳出的最后一条警报——克隆体培养舱的温度记录被人为修改过，而最近的登录账号属于三小时前的楚阳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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