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分方程的奇点

第9章 微分方程的奇点

五月的绿城被闷热的空气笼罩，蝉鸣过早地爬上树梢。李志杰攥着被退回的保送申请表，指节在"成绩造假"四个字上碾出褶皱。办公室外，刘榆父亲与校长交谈的声音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像根细针不断扎进他的太阳穴。

"怎么会这样？"瑶佳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抱着刚烤好的蛋糕，保温盒的热气氤氲了她通红的眼眶。三天前，她亲眼看见刘榆父亲将牛皮纸袋放在校长桌上，此刻却只能看着李志杰的梦想化作泡影。

李志杰将申请表塞进抽屉，金属柜门撞出闷响："不重要。"他转身时撞上少女发间的奶油香气，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甜品要在最完美的温度切开"。而现在，他所有精心规划的未来，都在某个未知节点发生了不可逆的畸变。

深夜的实验室，孙浩摘下助听器扔在桌上，金属撞击声惊醒了蜷缩在电脑前的李志杰。"刘氏集团动用关系了。"孙浩晃着手机，屏幕上是被黑客篡改的竞赛成绩数据库，"志杰，别硬撑了。"

代码在显示器上流淌成河，李志杰盯着AI系统里尚未完成的情感模块，忽然轻笑出声："你说，如果感情能像微分方程......"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瑶佳佳苍白的脸突然浮现在代码矩阵中，"至少能算出临界点。"

云朵烘焙坊的警报器在凌晨炸响。李志杰冲进浓烟弥漫的后厨时，正看见瑶佳佳跪在地上，拼命抢救着火苗边缘的蛋糕模具。"快走！"他扯过灭火器的瞬间，听见少女哭喊："那是......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李志杰将人护在身下，滚烫的气浪掀翻天花板的吊灯。当消防员破窗而入时，他怀里的人已经陷入昏迷，手指还死死攥着半块烧焦的蛋糕胚，上面隐约可见用巧克力写的"18岁快乐"。

重症监护室外，刘榆攥着诊断书的手剧烈颤抖。"先天性心脏病急性发作"的字样刺得她眼眶生疼，而更刺眼的，是走廊尽头那个浑身烟灰的身影——李志杰跪在自动售货机前，用沾血的手一遍遍点击购买热可可，仿佛那是能唤醒沉睡者的解药。

"为什么？"刘榆突然冲上前，诊断书拍在金属栏杆上发出脆响，"为了这个随时会死的人，值得毁掉自己的人生吗？"她看着李志杰缓缓抬起的脸，那双曾经盛满理性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令她陌生的疯狂。

"你永远不懂。"李志杰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她教会我，有些奇点......"他低头望着掌心凝固的血迹，那形状像极了瑶佳佳用奶油画的云朵，"本身就是答案。"

雨在此时倾盆而下，冲刷着医院外的霓虹招牌。刘榆望着被雨水模糊的玻璃倒影，第一次发现自己精心维护的优雅，在这场注定失败的博弈里，竟如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