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岗县公安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刑警队长赵海群把一叠照片"啪"地摔在铁桌上。照片上，李望月背部的鞭痕像一条条蜈蚣，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王仁，这些伤你怎么解释？"
王仁翘着二郎腿，手铐在铁椅上叮当作响。他斜眼瞥了下照片，咧嘴露出满口黄牙："管教自家婆娘也犯法？这贱货不听话，老子抽几下怎么了？"
做笔录的年轻刑警猛地拍桌而起，被赵铁柱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1978年12月15日，你在哪？"赵海群翻开泛黄的卷宗。
"二十年前的事谁记得？"王仁啐了口唾沫。
“大概在矿上干活吧。”
赵海群轻蔑一笑，“你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说着，赵海群掏出了矿山员工的出勤记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因事旷工。
“这你应该怎么解释?”
王仁脸色一变马上又改口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有事情请假一天。”
赵海群又掏出在王仁家搜出的账本上面清楚的写着：12月15号花了2000买了一个大学生婆娘模样俊，会算数
王仁百口莫辩只好承认“我承认是我买的这婆娘，之后老子就想生个带把的可是这死婆娘不争气，生了个丫头片子。”
在场的人无不气得牙痒难耐，赵海群这时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坐在观察室的尧青恨不得冲进去再打这个畜生一顿。
这时一位女警走进观察室递给尧青一份资料。
“尧老师，晴雯母亲的真实身份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了。”
尧青翻开资料薄薄的几页纸承载着一个家庭的绝望。
“李望月，女，荆楚鹤州人，1953年生，1971年高考考入中原科技大学材料化学系，毕业后参与933国家碳纳米管材料研究工程，父亲李修文鹤州一中高级数学教师，母亲隋莹鹤州一中化学教研组组长，其弟李怀远1974年高考考入荆泽大学数学专业。1978年12月。李望月在返乡探亲途中失踪。其父母耗尽家财寻找，直到1987年相继去世都未能找到女儿。其弟李怀远在1992年的寻人过程中被卡车撞击因抢救无效身亡，至此，李望月的直系亲属全部离世。”
下面还附有李望月大学时和实验小组另外几人的合照。照片左边李望月梳着高马尾带着圆框眼镜笑容满面，与如今枯槁疯癫的模样判若两人。中间站着同样年轻的白宝辉。
再下一页还附有李望月父母寻找她的寻人启事，这张纸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然泛黄。
“重金悬赏，寻找爱女李望月，女25岁，出生日期1953年7月7日，失踪日期1978年12月5日，身高一米六五，身材苗条，圆脸，双眼皮，肤色白皙，耳上有玫红色胎记。
提供线索者悬赏五万。
联系方式：XXX”
尧青看到这里愤怒到极点，心一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脸色有一瞬苍白，女警注意到了。
“尧老师，您是不舒服吗？要不出去休息一下，我给您叫医生。”
“哈，不是，只是有点生气王仁这个畜生。你给我倒杯水吧，谢谢。”
女警出去给尧青倒水。
尧青陷入沉默，暗暗发誓一定要替这位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
这时，一位民警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证物袋。
“这是从王仁家地窖搜到的。”
赵海群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正是非法流入市场的雷管。
赵海群把证物袋拍到桌子上。
“人赃俱获，与1978年云南国家实验室爆炸的那一次实验使用的是同一批货，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仁说：“老子就是个挖煤的哪懂什么雷管？”
赵海群说“好呀事到如今还不承认是吧？我们在你家里还搜到了黑市的交易记录，你想必就是前几年我们捣毁的缅北犯罪窝点的成员吧。”
王仁听到此吓得冷汗直流。
警方于1994年捣毁了缅北一个叫黑鹰的犯罪组织。这个犯罪组织不但涉嫌非法倒卖各种危险化学品，还非法售卖枪支毒品。王仁就是里面的成员，警方实施抓捕行动的时候他侥幸逃脱，逃到柳岗县改了名字，成了矿工。他的真实姓名叫卜世仁。
“是吧卜世仁。”
王仁听到这个尘封二十年的名字心中一惊。
随后，他又恢复了畜生嘴脸，朝警察吐了口唾沫。
“反正又不止老子一个，老子做鬼也不会放了你们这帮孙子。”
七日后在柳岗县人民法院里，吊扇在闷热的空气中吱呀转动，现场的气氛紧张的都快拧出水来 。旁听席坐满了人，有从北京连夜赶来的白宝辉，和严柏昌教授，从国外回来的翟航，矿区工人、县一中师生、闻讯而来的记者，还有几个穿着朴素、神情复杂的村民，他们或许是王仁的亲戚，又或许是当年参与过围观的邻居。
“现在就王仁拐卖妇女并故意伤害和虐待儿童一案进行审判”法官郑重宣布。
随后王仁被法警押着进入法庭，旁听席瞬间充满了叫骂声。
嘣——一声巨响从旁听席后排传出，此时白宝辉拍着桌子，几乎用全身力气喊着：“王仁你个畜生这可是能研究原子弹材料的手啊。”这位年过半百平时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此时怒目圆睁像一只发怒的狮子，说着还要脱下皮鞋砸向王仁，在一旁的严柏昌和法警拉住他。翟航也在一旁劝道：“白教授呀，跟这个畜生动手不值得，法律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白教授坐下后情绪激动哭得撕心裂肺，最后被法警搀扶着进入外场休息。
坐在证人席的王晴雯紧张的抓住了衣角，何老师安慰：“别紧张，今天我们来就是还你妈妈一个公道的。”
王晴雯听此不再紧张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静！”法官连敲了三下锤子现场才安静下来。
“请证人尧青出庭作证。”
尧青走向证人席，他穿着板正的白衬衫，步伐从容，背挺得笔直。他能感受到王仁阴鸷的目光锁死在自己身上，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如炬。
“请开始你的陈述。”
尧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静：“1999年10月，我在县一中执教期间发现高一（5）班学生王晴雯手臂上有伤痕，经过询问，王晴雯承认是其父王仁长期虐待殴打所致，10月5日傍晚，王仁醉酒跑到我家，威胁我交出王晴雯，并用语言威胁辱骂我“起开多管闲事的病秧子，否则……”
话说到这在被告席的王仁破口大骂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账话，你个病秧子胡诌八扯。”
尧青没有理会他继续陈述“我因学校补课留下王晴雯，并且因为考虑到那晚她回家可能会遭受家暴，于是留下她在我家过夜。时至10月6日凌晨两点三十分，我听到砸门的声响，听出是王仁用铁锹砸门所致，我让母亲李慧报警。王仁冲进我家携带凶器再次威胁我交出王晴雯，我将其制服，不久警察赶来带走王仁。以上是我的证词。”
“请证人何若安出庭作证。”
何老师走向证人席开始了她的陈述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于1999年9月13日作为班主任对王晴雯进行家访发现她手上的伤痕进行询问，王晴雯刚要回答，我就被王仁轰出家里。后来才了解到了王晴雯家的基本情况，并在工作笔记里作了备案。10月5日晚，我收到了证人尧青给我发的消息，联系了县妇联，安置了李望月，很快法医为李望月验伤。以上是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当众人听完尧青和何若安的证词迸发出一阵阵嘘声，都纷纷恨不得手撕了王仁，有的用鸡蛋砸，有的破口大骂，现场一片混乱，法官敲了三次锤都没控制住现场秩序，只好宣布休庭。
休庭期间尧青坐在法院里的长凳上，一窝蜂记者围上来采访。
“听说您冒着心脏病复发的风险救下王晴雯，能分享一下您当时的想法吗？”
“李望月参加国家绝密工程研究情况属实吗？”
“你已经收养陈晓燕，是否决定收养王晴雯？”
尧青刚要开口回答转头看见了法警在整理李望月的资料，一眼瞥见最上面的档案袋上贴着国家绝密的封条。
眼神一冷，用身体挡住镜头，说“本案件涉及被害人隐私，和国家机密不方便展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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