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徐坤迅速把袖子拉下来，但已经晚了。医务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时钟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

蔡徐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絮沉默地处理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包扎完毕后，她突然开口。

宋絮我也有。

她撩起过长的刘海，露出额角那道月牙形的疤痕。

宋絮去年冬天，范丞丞把我推倒在楼梯扶手上磕的。

蔡徐坤的目光在疤痕和宋絮的眼睛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他轻轻接过宋絮手中的剪刀，帮她把纱布末端剪平。

他说，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又重新拼合起来。

放学铃响起时，宋絮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等蔡徐坤一起走，又怕这样的举动太过唐突。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篮球"砰"地砸在她旁边的窗玻璃上，吓得她差点扔掉手中的书。

范丞丞怪胎，今天怎么没去医务室装病啊？

范丞丞站在走廊上，隔着窗户看着宋絮。

宋絮加快收拾速度，却在拿起笔盒时发现桌面上多了一滩墨水——有人趁她不注意，把钢笔水倒在了她的课桌上。

范丞丞哎呀，又不小心了。

范丞丞的声音从后门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教室，手里晃着一个空墨水瓶。

宋絮看着墨水慢慢浸透她放在桌上的作业本，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她想起母亲昨晚醉醺醺回家时说的话："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点？"

宋絮我哪里不正常了？

宋絮轻声问，不知道是在问范丞丞，还是在问记忆中母亲模糊的身影。

范丞丞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范丞丞你哪里正常了？整天不说话，看人的眼神像鬼一样，没有朋友......

蔡徐坤她有朋友。

蔡徐坤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宋絮身边，手里拿着那个被墨水污染的作业本。

蔡徐坤从现在开始，我是宋絮的朋友。

蔡徐坤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范丞丞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盯着蔡徐坤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

范丞丞行啊，怪胎配疯子，绝配。

蔡徐坤没有理会范丞丞的嘲讽，而是转向宋絮。

蔡徐坤要一起走吗？我知道校门口有家奶茶店很不错。

宋絮看着蔡徐坤伸过来的手，那上面还缠着她刚才包扎的纱布。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灰尘在光柱里缓缓浮动，像是被按了慢放键。

宋絮好。

宋絮听见自己说。这个简单的音节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门。

当他们的影子并排投在放学的路上时，宋絮发现，蔡徐坤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他的影子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像是为她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