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像一根细线，将桉衍从黑暗深处一点点拉回。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的剧痛，仿佛有人在那里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然后是喉咙里插着的管子，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他醒了！快叫苏医生！"
刺眼的白光中，桉衍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触感熟悉得让他眼眶发热。
"别急，慢慢来。"苏景青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比平时更加沙哑，"医生要给你拔管了。
拔管的痛苦让桉衍眼前发黑。当氧气面罩重新扣上时，他终于能看清周围——重症监护室的惨白灯光下，苏景青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布满血丝，颧骨突出，嘴唇干裂脱皮。
"小...满..."桉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她没事，在学校。"苏景青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嘴唇，"已经两周了，警方给她做了心理疏导。"
两周？桉衍试图抬手，却发现右臂被固定着。他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自己胸前缠绕的厚重绷带，以及左腹隐约露出的引流管。
"子弹伤到了脾脏和左肺叶。"苏景青轻声解释，"你经历了三次手术，最危险的时候心跳停止过4分钟。"
医生走过来检查各项指标，桉衍趁机打量苏景青。他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左手背上贴着输液胶布，胰岛素泵的导管从衬衫袖口露出来——这不像平常那个一丝不苟的苏医生。
"你的血糖..."桉衍微弱地说。
苏景青下意识摸了摸胰岛素泵："输给你的血已经补回来了。"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让桉衍瞳孔微缩。他想起来了，自己是Rh阴性血，血库经常短缺。而苏景青是少数能与他血型相配的人之一。
"胡闹..."桉衍想皱眉，但脸部肌肉无力完成这个动作。一个糖尿病患者大量献血简直是玩命。
苏景青嘴角微微上扬："彼此彼此。"他指的是桉衍为保护小满而挡子弹的行为。
医生完成检查后宣布："生命体征稳定，明天可以转普通病房。"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康复过程会很长，特别是神经和肌肉功能的恢复。"
等医生离开，苏景青才低声说："子弹擦伤了脊椎神经，你的左腿可能会..."
"瘫痪？"桉衍直接问出了最坏的可能。
"暂时性运动障碍。"苏景青纠正道，"需要长期复健。"
桉衍闭上眼睛。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这几乎等同于职业生涯的终结。他感到苏景青的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像安抚受惊的动物。
"没关系，"苏景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会一起面对。"
康复中心的阳光太过明亮，照得人无所遁形。桉衍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双手死死抓住平行杠，试图让不听使唤的左腿迈出一步。
"很好，再来一次！"物理治疗师鼓励道。
桉衍的警校训练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曾经能在障碍跑中轻松夺冠的双腿，现在连最基本的站立都摇摇欲坠。他猛地捶了一下不听使唤的左膝，换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今天就到这里吧。"苏景青从观察区走过来，手里拿着血糖仪，"你的血压太高了。"
桉衍甩开他搀扶的手："我再试一次。"
"不行。"苏景青罕见地用了命令语气，"伤口会裂开。"
两人僵持间，康复室的门被推开。小满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校服领子歪着，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自从绑架事件后，她再也没扎过那个草莓发卡。
"我来接你们回家。"她小声说，目光避开桉衍颤抖的双腿。
回程的出租车上，三人沉默不语。小满紧贴车窗坐着，与桉衍保持最大距离；苏景青不断查看两人的状况，像同时照顾两个危重病人。
他们的新公寓是临时租的，原先的住址已经不安全。开门时，桉衍的拐杖卡在门槛上，差点摔倒。小满惊叫一声躲到苏景青身后，仿佛看到歹徒重现。
"只是拐杖而已。"桉衍尽量放柔声音，但长期卧床让他的声带变得粗粝，反而更吓人了。
晚餐是苏景青叫的外卖。小满机械地咀嚼着，眼睛盯着电视上的卡通片——自从绑架后，她拒绝任何新闻节目。桉衍注意到她手腕上新增了几道抓痕，那是噩梦时自己弄的。
"学校怎么样？"桉衍试图开启话题。
小满的筷子停在半空："我想转学。"
"为什么？"
"同学们都怕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我是'黑帮绑架过的怪胎'..."
苏景青和桉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理咨询师曾警告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可能会遭遇校园霸凌。
"明天我去和校长谈谈。"苏景青说。
"不要！"小满突然激动起来，"你们别再管我了！如果不是我，桉衍哥不会受伤，苏老师也不会..."她哽咽着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餐桌上一片死寂。桉衍握紧拳头，恨自己无力改变现状。他转向苏景青："医院那边怎么样？"
苏景青的叉子划过餐盒，发出刺耳的声音："医疗委员会下周举行听证会，讨论我的医师资格问题。"
"因为调取证物？"
"还有伪造医嘱。"苏景青苦笑，"讽刺的是，如果不是这件事，三年前的医疗事故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
桉衍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却因为动作不协调打翻了水杯。两人手忙脚乱地擦拭时，门铃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苏景青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文件袋。
"苏景青医生？"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是《医疗前沿》的记者采访您。"
苏景青拉紧窗帘，将记者名片扔进垃圾桶。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来挖料的媒体了，显然有人故意泄露了信息。
书房里，小满的数学试卷铺满桌面，上面满是涂改痕迹。曾经的全A生现在连及格都困难。苏景青轻轻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后，他发现女孩蜷缩在衣柜里睡着了，怀里紧抱着那只缺了耳朵的泰迪熊。
他小心地为她盖上毯子，回到客厅。桉衍正在复健器械上练习手臂力量，警校训练背心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肌肉上。如果不是左腿的无力，他看起来几乎和从前一样。
"媒体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新地址？"苏景青递给他一条毛巾。
桉衍皱眉："金世昌在拘留所，但他的同伙..."他突然停下，视线锁定窗外，"对面楼顶有反光。"
苏景青本能地挡在书房方向："望远镜？"
"可能是长焦镜头。"桉衍艰难地移动到窗边，拉上百叶窗，"明天我去警局查查最近获释的涉案人员。"
"你的身体状况..."
"坐办公室还是可以的。"桉衍苦笑，"总不能一直当废人。"
夜深时分，苏景青被胰岛素泵的警报惊醒。低血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他的血糖控制越来越差。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葡萄糖片时，他听到客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桉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警队发来的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出他扭曲的表情——因伤退役的通知书。
苏景青默默坐到他身边，将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桉衍的泪水浸透了他的睡衣，滚烫得吓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曾经的警界精英声音支离破碎，"连保护你们都做不到..."
苏景青捧起他的脸，在月光下凝视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你还有我，还有小满。这才是最重要的。"
胰岛素泵再次发出警报，但此刻苏景青不在乎。他吻去桉衍脸上的泪水，尝到咸涩与绝望。桉衍的回应近乎粗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还活着。两人在黑暗中纠缠，伤痕累累的身体彼此慰藉，暂时忘却了外界的风暴。
市医疗委员会听证室的灯光冷得刺骨。苏景青穿着唯一一套西装，面对长桌后十二位评审委员的审视目光。观众席上坐满了媒体记者，闪光灯不时亮起。
"苏医生，你是否承认在9月12日晚违规调取查封证物？"委员会主席推了推眼镜。
"我承认。"苏景青声音平稳，"但那是在歹徒绑架我女儿的情况下。"
"根据记录，你曾于三年前对一名糖尿病患者使用过量胰岛素导致死亡，却未按规定上报。"一位女委员尖锐提问，"这是否构成职业过失？"
观众席一阵骚动。苏景青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当时患者的死亡原因存在争议。我遵循了上级医师的指示。"
"你指的是张裕民教授？"主席调出一份文件，"他作证说完全不知情。"
苏景青的血糖监测器发出轻微警报。他早该料到张教授会撇清关系——那位德高望重的内分泌科主任，正是三年前让他背黑锅的人。
听证会进行到举证阶段时，后门突然打开。桉衍拄着拐杖走进来，警服常服上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艰难地走到前排坐下，无声地给予支持。
"我方有新的证据。"苏景青的律师突然说，"请允许播放一段录音。"
录音中，张教授的声音清晰可辨："...这批胰岛素有问题，但厂家是金氏药业，董事长的儿子就在我们VIP病房...小苏啊，你还年轻，背个处分几年就消了..."
全场哗然。主席连连敲槌维持秩序。苏景青震惊地看向律师，后者微微摇头表示不知情——这段录音不是他们准备的。
散会后，记者蜂拥而上。桉衍用身体为苏景青开路，拐杖差点被挤掉。他们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在停车场角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禁毒支队的陈队长正靠在车边抽烟。
"录音是你提供的？"桉衍立刻明白过来。
陈队长点点头："我们监视金世昌的电话时偶然录到的。本来想用来打毒品案，但..."他看了看苏景青，"今天更合适。"
"为什么帮我？"苏景青疑惑道。
"因为你们招惹的是同一伙人。"陈队长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像一根细线，将桉衍从黑暗深处一点点拉回。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胸口的剧痛，仿佛有人在那里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然后是喉咙里插着的管子，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他醒了！快叫苏医生！"
刺眼的白光中，桉衍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那触感熟悉得让他眼眶发热。
"别急，慢慢来。"苏景青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比平时更加沙哑，"医生要给你拔管了。
拔管的痛苦让桉衍眼前发黑。当氧气面罩重新扣上时，他终于能看清周围——重症监护室的惨白灯光下，苏景青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布满血丝，颧骨突出，嘴唇干裂脱皮。
"小...满..."桉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她没事，在学校。"苏景青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嘴唇，"已经两周了，警方给她做了心理疏导。"
两周？桉衍试图抬手，却发现右臂被固定着。他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自己胸前缠绕的厚重绷带，以及左腹隐约露出的引流管。
"子弹伤到了脾脏和左肺叶。"苏景青轻声解释，"你经历了三次手术，最危险的时候心跳停止过4分钟。"
医生走过来检查各项指标，桉衍趁机打量苏景青。他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左手背上贴着输液胶布，胰岛素泵的导管从衬衫袖口露出来——这不像平常那个一丝不苟的苏医生。
"你的血糖..."桉衍微弱地说。
苏景青下意识摸了摸胰岛素泵："输给你的血已经补回来了。"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让桉衍瞳孔微缩。他想起来了，自己是Rh阴性血，血库经常短缺。而苏景青是少数能与他血型相配的人之一。
"胡闹..."桉衍想皱眉，但脸部肌肉无力完成这个动作。一个糖尿病患者大量献血简直是玩命。
苏景青嘴角微微上扬："彼此彼此。"他指的是桉衍为保护小满而挡子弹的行为。
医生完成检查后宣布："生命体征稳定，明天可以转普通病房。"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康复过程会很长，特别是神经和肌肉功能的恢复。"
等医生离开，苏景青才低声说："子弹擦伤了脊椎神经，你的左腿可能会..."
"瘫痪？"桉衍直接问出了最坏的可能。
"暂时性运动障碍。"苏景青纠正道，"需要长期复健。"
桉衍闭上眼睛。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这几乎等同于职业生涯的终结。他感到苏景青的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像安抚受惊的动物。
"没关系，"苏景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会一起面对。"
康复中心的阳光太过明亮，照得人无所遁形。桉衍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双手死死抓住平行杠，试图让不听使唤的左腿迈出一步。
"很好，再来一次！"物理治疗师鼓励道。
桉衍的警校训练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曾经能在障碍跑中轻松夺冠的双腿，现在连最基本的站立都摇摇欲坠。他猛地捶了一下不听使唤的左膝，换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今天就到这里吧。"苏景青从观察区走过来，手里拿着血糖仪，"你的血压太高了。"
桉衍甩开他搀扶的手："我再试一次。"
"不行。"苏景青罕见地用了命令语气，"伤口会裂开。"
两人僵持间，康复室的门被推开。小满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校服领子歪着，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自从绑架事件后，她再也没扎过那个草莓发卡。
"我来接你们回家。"她小声说，目光避开桉衍颤抖的双腿。
回程的出租车上，三人沉默不语。小满紧贴车窗坐着，与桉衍保持最大距离；苏景青不断查看两人的状况，像同时照顾两个危重病人。
他们的新公寓是临时租的，原先的住址已经不安全。开门时，桉衍的拐杖卡在门槛上，差点摔倒。小满惊叫一声躲到苏景青身后，仿佛看到歹徒重现。
"只是拐杖而已。"桉衍尽量放柔声音，但长期卧床让他的声带变得粗粝，反而更吓人了。
晚餐是苏景青叫的外卖。小满机械地咀嚼着，眼睛盯着电视上的卡通片——自从绑架后，她拒绝任何新闻节目。桉衍注意到她手腕上新增了几道抓痕，那是噩梦时自己弄的。
"学校怎么样？"桉衍试图开启话题。
小满的筷子停在半空："我想转学。"
"为什么？"
"同学们都怕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我是'黑帮绑架过的怪胎'..."
苏景青和桉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理咨询师曾警告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可能会遭遇校园霸凌。
"明天我去和校长谈谈。"苏景青说。
"不要！"小满突然激动起来，"你们别再管我了！如果不是我，桉衍哥不会受伤，苏老师也不会..."她哽咽着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餐桌上一片死寂。桉衍握紧拳头，恨自己无力改变现状。他转向苏景青："医院那边怎么样？"
苏景青的叉子划过餐盒，发出刺耳的声音："医疗委员会下周举行听证会，讨论我的医师资格问题。"
"因为调取证物？"
"还有伪造医嘱。"苏景青苦笑，"讽刺的是，如果不是这件事，三年前的医疗事故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
桉衍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却因为动作不协调打翻了水杯。两人手忙脚乱地擦拭时，门铃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苏景青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文件袋。
"苏景青医生？"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是《医疗前沿》的记者采访您。"
苏景青拉紧窗帘，将记者名片扔进垃圾桶。这已经是本周第三个来挖料的媒体了，显然有人故意泄露了信息。
书房里，小满的数学试卷铺满桌面，上面满是涂改痕迹。曾经的全A生现在连及格都困难。苏景青轻轻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后，他发现女孩蜷缩在衣柜里睡着了，怀里紧抱着那只缺了耳朵的泰迪熊。
他小心地为她盖上毯子，回到客厅。桉衍正在复健器械上练习手臂力量，警校训练背心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肌肉上。如果不是左腿的无力，他看起来几乎和从前一样。
"媒体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新地址？"苏景青递给他一条毛巾。
桉衍皱眉："金世昌在拘留所，但他的同伙..."他突然停下，视线锁定窗外，"对面楼顶有反光。"
苏景青本能地挡在书房方向："望远镜？"
"可能是长焦镜头。"桉衍艰难地移动到窗边，拉上百叶窗，"明天我去警局查查最近获释的涉案人员。"
"你的身体状况..."
"坐办公室还是可以的。"桉衍苦笑，"总不能一直当废人。"
夜深时分，苏景青被胰岛素泵的警报惊醒。低血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他的血糖控制越来越差。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葡萄糖片时，他听到客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桉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警队发来的邮件。屏幕的冷光映出他扭曲的表情——因伤退役的通知书。
苏景青默默坐到他身边，将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桉衍的泪水浸透了他的睡衣，滚烫得吓人。
"我什么都没有了..."曾经的警界精英声音支离破碎，"连保护你们都做不到..."
苏景青捧起他的脸，在月光下凝视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你还有我，还有小满。这才是最重要的。"
胰岛素泵再次发出警报，但此刻苏景青不在乎。他吻去桉衍脸上的泪水，尝到咸涩与绝望。桉衍的回应近乎粗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还活着。两人在黑暗中纠缠，伤痕累累的身体彼此慰藉，暂时忘却了外界的风暴。
市医疗委员会听证室的灯光冷得刺骨。苏景青穿着唯一一套西装，面对长桌后十二位评审委员的审视目光。观众席上坐满了媒体记者，闪光灯不时亮起。
"苏医生，你是否承认在9月12日晚违规调取查封证物？"委员会主席推了推眼镜。
"我承认。"苏景青声音平稳，"但那是在歹徒绑架我女儿的情况下。"
"根据记录，你曾于三年前对一名糖尿病患者使用过量胰岛素导致死亡，却未按规定上报。"一位女委员尖锐提问，"这是否构成职业过失？"
观众席一阵骚动。苏景青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当时患者的死亡原因存在争议。我遵循了上级医师的指示。"
"你指的是张裕民教授？"主席调出一份文件，"他作证说完全不知情。"
苏景青的血糖监测器发出轻微警报。他早该料到张教授会撇清关系——那位德高望重的内分泌科主任，正是三年前让他背黑锅的人。
听证会进行到举证阶段时，后门突然打开。桉衍拄着拐杖走进来，警服常服上的勋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艰难地走到前排坐下，无声地给予支持。
"我方有新的证据。"苏景青的律师突然说，"请允许播放一段录音。"
录音中，张教授的声音清晰可辨："...这批胰岛素有问题，但厂家是金氏药业，董事长的儿子就在我们VIP病房...小苏啊，你还年轻，背个处分几年就消了..."
全场哗然。主席连连敲槌维持秩序。苏景青震惊地看向律师，后者微微摇头表示不知情——这段录音不是他们准备的。
散会后，记者蜂拥而上。桉衍用身体为苏景青开路，拐杖差点被挤掉。他们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在停车场角落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禁毒支队的陈队长正靠在车边抽烟。
"录音是你提供的？"桉衍立刻明白过来。
陈队长点点头："我们监视金世昌的电话时偶然录到的。本来想用来打毒品案，但..."他看了看苏景青，"今天更合适。"
"为什么帮我？"苏景青疑惑道。
"因为你们招惹的是同一伙人。"陈队长压低声音，"金世昌只是小角色，背后还有大鱼。他们最近在找这个..."他递过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银色U盘。
桉衍脸色突变："这是...?"
"你受伤那天缴获的证物，记录了整个假药网络的交易数据。"陈队长警惕地环顾四周，"奇怪的是，它从证物室消失了。"
回程的出租车上，苏景青查看手机，发现十几条未读消息——医院暂停了他的临床工作，待最终裁决。他疲惫地靠向座椅，却感到桉衍的身体突然绷直。
"怎么了？"他小声问。
桉衍的目光锁定后视镜："那辆灰色大众跟了我们三条街。"
苏景青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全是冷汗。就在这时，小满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声音急促："小满今天下午逃学了，她说要去找'真正的家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