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灯光昏黄如豆,照得小满手中的铁皮吊坠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手指因寒冷和紧张而不断颤抖,几乎捏不住那个生锈的小盒子。
"需要帮忙吗?"苏景青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因肋骨伤痛而略显嘶哑。
小满摇摇头,指甲抠进吊坠的缝隙。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尘封八年的秘密终于显露——里面是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和一枚沾着干涸血迹的芯片。
纸张已经泛黄,边缘处有被液体浸染的痕迹。小满小心翼翼地展开它,发现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当她的目光落在"结论"一栏时,呼吸瞬间停滞:
【经STR分型检测,陆远山与林小梅之女存在99.99%生物学父女关系。】
"陆远山?"桉衍皱眉,"那个金氏药业的首席科学家?"
李明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剧变:"不可能!陆远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总设计师,他怎么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小满已经翻到报告背面。那里用潦草的笔迹写着一行字:【陆才是真正的恶魔,金家只是他的钱包。P.S.计划是他为军方设计的种族清洗工具。】
安全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像是在嘲笑他们天真的猜测。
"所以..."小满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亲生父亲创造了那个...想把我变成武器的计划?"
李明璇突然夺过报告,仔细检查每个细节:"这份报告是真的。我姐姐不会留下假证据。"她转向李明玥,"记得吗?陆远山当年突然辞职,说是去国外养病..."
"然后三个月后死于车祸。"李明玥的眼睛眯起,"太巧了。"
苏景青注意到小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赶紧扶她坐下:"别想太多,先休息。你的体温还是太低。"
自从用血液救治母亲后,小满一直处于虚弱状态。苏景青的医学检查显示她的新陈代谢异常活跃,但白细胞数量却低得惊人——这种矛盾现象在医学上从未见过。
"有人来了!"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低呼。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李明玥闪到窗边,枪口对准外面的黑暗:"识别信号?"
"是我们的人!"士兵看着夜视望远镜,"B小队,但他们...天啊!"
门被猛地撞开,三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个奄奄一息的同伴。
"伏击..."领头的士兵喘息着说,"金世昌的人...知道所有安全屋位置..."
李明璇立刻指挥人加强防御,而苏景青则上前检查伤者。情况很糟——子弹击穿了肺部,血沫不断从士兵嘴角涌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需要立即手术。"苏景青抬头看向李明璇,"有医疗设备吗?"
"只有基础急救包。"李明璇冷着脸说,"而且我们没时间了。追兵半小时内就会找到这里。"
小满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虚浮但眼神坚定:"我能帮忙。"
"不行!"桉衍拦住她,"你已经太虚弱了。"
"但他会死的!"小满指着那个不断咳血的士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像妈妈一样..."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抓起桌上的手术刀,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立刻涌出,滴入伤者张开的嘴里。
几乎立刻,奇迹发生了。士兵的呼吸平稳下来,胸口的出血明显减缓。但与此同时,小满的身体像断电的玩具般突然瘫软,被苏景青一把抱住。
"体温34度!"苏景青惊呼,手指按在小满纤细的脖颈上,"脉搏微弱,瞳孔散大...她在休克!"
李明玥迅速拿来毛毯和热水袋,而李明璇则盯着那个已经能坐起来的士兵,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可思议...她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但..."
"但每次使用都在杀死她自己。"苏景青厉声打断,将小满紧紧裹在毛毯里,"看看她的血检报告!白细胞计数只剩正常值的十分之一!
桉衍的拳头砸在墙上,震得架子上的装备哗啦作响:"够了!谁再敢让她用一滴血,我就打爆谁的脑袋!"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李明璇冷静地说:"我们得立刻转移。带着伤员会拖慢速度,建议留下他们。"
"什么?"苏景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抛弃他们?"
"理性决策。"李明璇面无表情,"小满的安全优先。"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接着是爆炸的轰鸣,整个安全屋都在颤抖。
"他们找到我们了!"哨兵大喊,"至少二十人,全副武装!"
李明玥迅速分配武器:"后门走!穿过树林有辆车!"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墙壁上,木屑四溅。桉衍抱起昏迷的小满,苏景青则扶着那名刚被救治的士兵,一行人狼狈地冲出后门,钻入漆黑的树林。
冰冷的夜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小满在桉衍怀里微微睁开眼睛,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声音被新一轮的枪声淹没。
"左边!"李明璇指挥道,"那条小路通向悬崖,我们有绳降装备!"
队伍在密林中艰难穿行。突然,最前面的士兵发出一声闷哼,胸口爆出一朵血花——狙击手!
"散开!"李明玥大喊,同时回身射击掩护。
又一名士兵倒下。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显然他们被包围了。李明玥突然转向桉衍:"带小满走!我们拖住他们!"
"不行!"苏景青抓住她的手臂,"一起走!"
李明玥甩开他,眼神决绝:"记住,陆远山可能还活着。那份报告是假的,我姐姐最后想说的是——"
一颗子弹穿透她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击中她的腹部和腿部。李明玥像破布娃娃一样倒下,身下的积雪迅速染成红色。
"李阿姨!"小满突然清醒过来,在桉衍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李明璇一把拉住他们:"别停!她没救了!"
苏景青却跪倒在李明玥身边,检查她的伤势。情况危急——一颗子弹击中了腹部大动脉,如果不立即止血,她撑不过五分钟。
"小满..."李明玥气若游丝,染血的手指抓住苏景青的衣领,"陆远山...没死...他在...瑞士..."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生命正在飞速流逝。苏景青抬头看向小满,眼中是痛苦的挣扎——再取血可能危及小满的生命,但不用血李明玥必死无疑。
小满读懂了医生的眼神。她伸出仍然沾着自己血迹的手,轻轻按在李明玥的伤口上:"这次少用一点...应该没关系..."
"不!"桉衍想拉开她,但为时已晚。
小满的血渗入李明玥的伤口。片刻之后,伤员的呼吸确实平稳了些,但小满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皮肤几乎透明得能看到下面的血管。
枪声越来越近。李明璇强行拉起他们:"走!现在!"
众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悬崖边。就在追兵即将包围他们的最后一刻,桉衍抱着小满,苏景青扶着李明玥,一起跳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绳降装置。
当他们降落到悬崖底部时,小满已经再次昏迷,体温低得吓人。而李明玥虽然伤口不再流血,但仍然命悬一线。
"她刚才说陆远山没死?"桉衍喘息着问,"在瑞士?"
苏景青点点头,一边检查小满的脉搏一边说:"而且听起来...他可能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远处传来追兵的喊叫声和直升机旋翼的轰鸣。李明璇发动了藏在岩洞里的越野车:"上车!我知道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桉衍抱着小满跳上车,心中满是疑惑和恐惧。如果陆远山真的还活着,并且就在他们原定目的地瑞士等待,那么这场逃亡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而小满——这个无辜的女孩,不仅继承了那个恶魔的科学天赋,还可能成为他完美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奔向未知的安全之地。小满在昏迷中微微颤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