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无影灯在头顶晃动，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生疼。齐悦看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纹，恍惚间分不清耳边呼啸的是现代仪器的嗡鸣，还是祭天台上猎猎的旌旗。
"患者心室颤动！准备除颤器！"
"悦儿，接住！"
两个时空的声音在耳蜗里撕扯。齐悦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左手握着青铜镜残片，右手攥着染血的墨玉佩。手术台上，宇文渊苍白的身体正随着除颤器的电击剧烈震颤。
"血压持续下降！"
"注射肾上腺素！"
三十年前的医疗日记从口袋滑落，泛黄的纸页在空中翻飞。母亲清秀的字迹突然发出荧光："时空锚点必须成对存在，当镜子完整时..."
齐悦猛地抬头，发现手术室的玻璃幕墙外，赫然立着太庙地宫的青铜门。现代与古代的景象像两面相对而立的镜子，每一个动作都在时空中激起涟漪。
"找到你了。"柳如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撕开人类表皮，露出机械骨骼的右手穿透玻璃墙，"时间管理局追捕叛逃者三十年，没想到国师夫人把密钥藏在女儿血脉里。"
齐悦侧身躲过激光刃，手术刀在掌心转出寒光。当机械臂再次袭来时，她将青铜镜残片迎向攻击。金属相撞的刹那，镜面映出二十二世纪的银色穹顶——那里陈列着数以万计的休眠舱，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与宇文渊容貌相同的人。
"他是第1024号实验体。"机械柳如湄的电子眼红光闪烁，"我们创造时空锚点来维持历史稳定，但这个克隆体产生了自主意识，还偷走了天机镜原型机..."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长鸣。齐悦转头看见宇文渊的手垂落床沿，墨玉佩滚到脚边。玉佩裂缝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微光的量子流体。
手术室开始扭曲坍缩，青铜门上的饕餮纹活了过来。齐悦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宇文渊冰凉的手，任由柳如湄的激光刃穿透肩胛。当她的血滴在天机镜上时，镜中浮现出令她肝胆俱裂的画面——
无数个时空里，自己或是被乱箭穿心，或是溺亡在冰河，每次死亡瞬间，宇文渊都会启动天机镜逆转时空。而此刻手术室场景，正是所有轮回的起点。
"你还不明白吗？"机械柳如湄的声线夹杂着电流杂音，"每一次重逢都是他强求的因果，这次循环该结束了。"
齐悦突然笑了。她将最后一块镜片按进凹槽，反手把激光刃刺入自己心口。量子血液喷溅在镜面，激活了母亲留下的最终指令。
"不是重逢，"她握住宇文渊渐渐透明的手，"这次我们同时存在于每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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