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竹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轩辕凌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昨夜温泉边的记忆碎片般浮现——洛熠星站在雾气中向他招手,银白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
"殿下,您醒了?"严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这令人脸热的回想。
轩辕凌清了清嗓子:"进来。"
严青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靛青色衣衫:"村里送来的,说是庆典要穿的礼服。"
"庆典?"
"您忘了?今日是村民为感谢您和星公子救治瘟疫举办的感恩节。"严青放下衣物,"星公子一早就在准备了。"
轩辕凌这才想起昨日村长确实提过此事。他起身洗漱,换上新衣。靛青色的长袍质地柔软,袖口和领口绣着细小的星辰纹样,与洛熠星常穿的款式颇为相似。
"这是...""星公子特意吩咐按他的样式做的。"严青嘴角微抽,"说是这样才像一对救命恩人。"
轩辕凌耳根一热,假装没听见侍卫话中的调侃,转而问道:"赵影那边可有消息?"
严青面色一肃:"皇城又来急报,二殿下仍被困在边境。陛下连发三道金牌,命您即刻回朝。"
轩辕凌紫眸微沉。三道金牌,形势比他想象的更严峻。但眼下伤势未愈,若强行赶路导致幽冥掌毒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告诉赵影,再等三日。等星辉丹完全起效,我们立刻启程。"
严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躬身退下。院中传来轻微的响动。轩辕凌推门而出,看到洛熠星正在药圃中忙碌。银发男子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礼服,腰间束着银纹宽带,整个人如同月光凝聚而成。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星辰般的眼眸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衣服很合身。"洛熠星直起身,指尖还沾着泥土。
轩辕凌不自觉地抚平衣襟:"多谢安排。听说庆典今日举行?"
"嗯。"洛熠星摘下手套,"村民们坚持要办,说是传统。"他顿了顿,"你的侍卫似乎很着急离开。"
轩辕凌叹了口气:"皇命难违。"
两人沉默片刻。一只蓝翅蝴蝶飞过,落在洛熠星肩头。轩辕凌注视着这奇妙的一幕——银发男子与蓝色蝶翼,宛如一幅活的画卷。
"我考虑过了。"洛熠星突然开口,"如果...如果你确实需要,我可以随你去皇城一趟。"
轩辕凌心头一跳:"真的?"
"只是暂时的。"洛熠星强调,耳尖却微微泛红,"等你的伤完全好了,我就回来。"蝴蝶飞走了,但轩辕凌胸中却有什么东西轻轻绽放。他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闯入的赵影打断。
"殿下!星公子!"赵影气喘吁吁,"村长说庆典要开始了,请二位速去村中广场!"
青溪村的广场上张灯结彩,几十张长桌摆满美食美酒。村民们穿着节日盛装,见到二人立刻欢呼起来。孩童们手捧花环跑来,不由分说地套在两人脖子上。
"恩公来了!"老村长颤巍巍地迎上来,"多亏二位,我们村子才能逃过这场劫难啊!"
轩辕凌被推上主座,洛熠星坐在他右侧。村民们轮番上前敬酒,说着感激的话。酒过三巡,气氛越发欢快。有人奏起民间乐曲,年轻男女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凌公子,来一杯我们自酿的梅子酒!"一个脸颊红润的村妇给轩辕凌斟满酒杯。轩辕凌本欲推辞,但看到周围期待的目光,还是接过一饮而尽。甜辣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胸口腾起一股暖意。
"好酒量!"村民们欢呼起来,又给他满上。
洛熠星在一旁微笑看着,自己只小口啜饮清茶。轩辕凌不知不觉已喝了五六杯,脸颊发烫,视线也有些模糊。他侧头看向洛熠星,发现银发男子在火光映照下美得不似凡人,星辰眼眸中似有银河流转。
"你真好看。"酒精作用下,这句话脱口而出。
洛熠星一愣,耳尖瞬间红透:"你喝多了。""没有。"轩辕凌凑近,紫眸中映着跳动的火焰,"星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本分。"
"不对。"轩辕凌摇头,一缕墨黑长发滑落肩头,"你知道我是谁,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敬畏或算计。你看着我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普通人。"
洛熠星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你本就是普通人。太子身份不过是后天加诸的标签罢了。"
"你知道我是太子?"轩辕凌瞪大眼睛,随即自嘲地笑了,"哦对,你早就知道了..."
"凌公子喝多了!"老村长突然插话,笑呵呵地拍手,"来来来,恩公们也来跳支舞吧!"
不等二人反应,村民们已起哄着将他们推向篝火旁。乐手换了一首轻快的曲子,周围人拍手打着节拍。轩辕凌本想拒绝,却见洛熠星微微颔首,向他伸出手。
"就一曲。"银发男子轻声道,星辰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解读的光芒。轩辕凌握住那只手,触感微凉却让他浑身发热。他们站到篝火旁,周围的欢呼声似乎远去了,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噼啪的火声。
"我不会跳民间舞。"轩辕凌低声道,手心微微出汗。
"跟着我就好。"洛熠星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起初几步有些笨拙,但很快,他们找到了共同的节奏。轩辕凌发现洛熠星的舞步优雅而不失力量,如同他使剑时的风格。两人距离忽远忽近,每一次靠近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独特的气息——洛熠星带着星夜般的清冷,轩辕凌则是阳光与紫檀的温暖。
"你跳得很好。"洛熠星轻声道,呼吸拂过轩辕凌耳畔。
"有好老师。"轩辕凌微笑,借着旋转的力道将洛熠星拉近,两人胸口几乎相贴。篝火噼啪作响,火星飞向夜空,如同逆行的流星。在这一刻,身份、责任、过往都变得不再重要。轩辕凌只希望这舞永远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