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雾气浸湿了玄铁甲胄,严青单膝跪在珊瑚洞外,额头紧贴横陈胸前的佩剑。洞内逸出的紫霄威压让他脊背发僵,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三日前擅闯寝殿的侍卫长,此刻还在刑堂领鞭刑。
"说。"
轩辕凌的声音裹着海风卷出洞窟,惊起礁石上栖息的夜光鸟。严青喉结滚动,双手捧起闪烁血光的传讯玉简:"星陨阁急讯,北境灵脉有异动..."
洞内突然沉寂。海浪拍碎在礁石上的声响被无限放大,严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玉石地面晕开深色痕迹。直到玉简被紫气凌空摄走,威压稍减,他才敢继续禀报:"三日前魔气冲撞护界大阵,值守弟子发现时..."
"本宫说过什么?"
轩辕凌截断话语的声音很轻,严青却瞬间绷直脊背。珊瑚洞口的雾气凝成冰晶坠落,在他手背划出血痕——这是太子愠怒的前兆。
"蜜月期间...天塌了也不许扰..."严青艰难吞咽,"但星陨阁燃了十二道赤羽焰..."
"咔嗒"一声,玉简在紫焰中化作齑粉。轩辕凌玄色衣袍掠过跪伏的侍卫,腰间新佩的龙纹玉珏撞出森冷清音:"自己去刑堂领三十道雷鞭。传令北境分坛,三日内查不清魔气来源,提头来见。"
严青如蒙大赦般叩首退下。轩辕凌转身时,眸中未散的戾气撞进一片星辉里——洛熠星倚在洞内玉柱旁,银发间缠绕着昨夜他亲手系上的鲛绡,指尖还捏着未完工的同心结。
"吵醒你了?"轩辕凌瞬移至他身侧,威压尽敛,连语气都裹了层暖意。
洛熠星将同心结藏进袖中,指尖拂过他紧蹙的眉峰:"北境有事?"
"宵小作乱罢了。"轩辕凌执起他垂落的银发,熟练地绾成松散的发髻,"说好要教你潜海寻珠..."忽地噤声,他盯着洛熠星锁骨处未愈的咬痕,那是昨夜情动时留下的印记。
洛熠星耳尖泛红,转身去够石台上的星纹绦带:"先去处理..."
话音未落便被揽进滚烫的怀抱。轩辕凌咬着他泛红的耳垂低笑:"严青挨完雷鞭自会处理,倒是太子妃..."掌心贴上他后腰轻揉,"昨夜说要炼同心结,怎的半途而废了?"
珊瑚洞外,退至百丈外的侍卫们突然听到海潮轰鸣。紫色结界笼罩整片礁滩,连最勇猛的虎鲨卫都低头疾走——那是太子不许任何人窥探的禁令。
洞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九十九缕银丝悬浮在琉璃鼎中,每根都缠着缕紫霄真气。洛熠星并指如剑,星辉自指尖流淌成线,将发丝织成繁复的同心纹。轩辕凌从背后拥着他,不时往他耳后吹气:"少时在紫霄宗学炼器,师尊总骂我沉不住气..."
"现在也没长进。"洛熠星拍开他探入衣襟的手,"火候。"
轩辕凌笑着往鼎中注入灵力,紫焰腾起的刹那,突然扣住他手腕:"缺了最关键的一缕。"指尖挑开洛熠星衣领,捻起根沾着薄汗的银发,"情动时的落发,需现取现用。"
琉璃鼎迸发七彩霞光时,海面突然掀起黑色巨浪。洛熠星指尖微颤,鼎中浮现的同心结竟渗出丝血光。轩辕凌眸色骤沉,广袖翻卷间,洞外传来魔物濒死的嘶吼。
"南海鲛人越来越放肆了。"他碾碎掌心血雾,语气却温柔如常,"明日带你去教训它们?"
洛熠星凝视同心结中流转的黑气,星纹在瞳中明灭:"方才的玉简..."
"嘘。"轩辕凌封住他的唇,将同心结系在彼此腕间,"大婚时说过什么?天塌了也有我顶着。"指尖滑入他指缝扣紧,"现在,太子妃该履行承诺了。"
鲛绡帐垂落的瞬间,洞外魔气尽散。谁也没注意同心结里那缕黑气悄然渗入地脉,而千里外的北境雪山之巅,十二道赤羽焰正在魔气中一盏接一盏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