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轩辕凌指尖凝着紫电,将最后一片鲛鳞钉在珊瑚柱上。昨夜偷袭的鲛人在晨曦中现出原形,碧色血液顺着柱身蜿蜒,在白玉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他甩去指尖血珠,玄色鲛皮靴碾过图腾中心,惊起一蓬闪着磷光的尘埃。
"殿下。"严青跪在三丈外,捧着的漆盘里呈着七颗夜明珠,"这是从鲛人祭司巢穴搜出的..."
轩辕凌未抬眼,掌心紫焰将明珠裹成火团。珠面浮现的黑纹在烈焰中扭曲,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洛熠星掀帘而入时,正撞见最后一颗明珠炸裂,飞溅的星火在他袖口烫出焦痕。
"你受伤了?"轩辕凌瞬移至他身侧,方才的戾气化作绕指柔,指尖拂过焦痕处绽开朵朵冰莲。
洛熠星按住他手腕,目光凝在漆盘残灰上:"魔气蚀珠,南海鲛人怕是被当了棋子。"他广袖轻扬,昨夜鲛人王进献的明珠从锦匣飞出,悬在半空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这颗倒是干净。"
轩辕凌嗤笑,揽着他腰肢往殿外走:"那老东西献珠时眼珠乱转,本宫早看出有问题。"行至廊下忽地驻足,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鎏金食盒,"尝尝,南海特产的星螺酥。"
洛熠星咬住递到唇边的糕点,酥皮簌簌落在他襟前。轩辕凌顺势低头去舔,却被星辉凝成的屏障弹开:"严青看着呢。"
十步外的侍卫长立刻转身面壁,耳尖通红。轩辕凌朗笑着将人打横抱起,惊起檐下一串琉璃风铃:"本宫带太子妃去验验那颗'干净'的珠子。"
海底祭坛幽蓝如梦境,鲛珠在祭台中央浮沉。轩辕凌并指划开结界,魔气却比昨夜浓了十倍。洛熠星腕间同心结突然发烫,鲛珠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小心!"
轩辕凌旋身将人护在怀中,紫霄结界瞬间凝结。鲛珠炸开的碎片撞在结界上,每一片都映出张扭曲的魔面。洛熠星并指如剑,星轨自指尖流转成阵,将魔气尽数封入随身玉瓶。
"倒是会藏。"轩辕凌碾碎脚边残片,紫眸映着幽暗水光,"在太子妃面前玩这种把戏..."他突然揽紧洛熠星的腰,唇瓣擦过那枚星纹耳坠,"该怎么罚?"
海底突然震颤,鲛人王的哀嚎穿透水波。洛熠星还未开口,轩辕凌已带着他瞬移至水晶牢前。老鲛人蜷在玄铁笼中,额间魔纹正与玉瓶共鸣。
"孤给过你机会。"轩辕凌指尖燃起紫焰,火光中浮现北境雪山的幻象,"三个月前,你派子嗣去北境交易的留影珠,要现在放给太子妃看么?"
洛熠星瞳孔骤缩。幻象中魔化的鲛人正将某种漆黑晶体交给黑袍人,那人的袖口隐约露出星陨阁叛徒的刺青。
"殿下饶命!"鲛人王疯狂叩首,鳞片混着血水飞溅,"小女是被魔气惑了心智..."
轩辕凌挥袖灭去幻象,语气温柔得瘆人:"给你两个选择。"他执起洛熠星的手贴在鲛人王额间,"让太子妃搜魂,或是..."
"我选搜魂!我选搜魂!"老鲛人癫狂般抓住洛熠星衣摆,却在触及星纹的刹那僵住——魔纹从他瞳孔开始皲裂,转眼化作黑雾消散。
洛熠星蹙眉收手:"有人在他魂海下了禁制。"
"无妨。"轩辕凌弹指将昏厥的鲛人王扔给侍卫,转身时戾气尽敛,"至少知道北境的魔晶来自南海。"他忽然贴近洛熠星耳畔,"太子妃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洛熠星耳尖微动,星辉自袖中窜出捆住欲逃的黑影。那是个浑身魔纹的小鲛人,怀中抱着镶满明珠的玉匣。轩辕凌挑眉掀开匣盖,千万道星光迸射——匣中竟是条以星辰砂织就的鲛绡,与他大婚时的床帐如出一辙。
"求...求殿下放过妹妹..."小鲛人抖如筛糠,"这鲛绡是王姐用百年星辉所织,能...能预警魔气..."
洛熠星抚过鲛绡上流转的星纹,某处突然亮起微光。他指尖轻挑,竟从经纬间抽出一缕发光的银丝——与他昨日遗失的那缕落发一模一样。
轩辕凌突然轻笑出声:"难怪今晨少绾了一缕头发。"他挥退侍卫,将鲛绡披在洛熠星肩头,"偷发之罪,太子妃说该怎么罚?"
小鲛人尚未反应已被星辉托起,稳稳落在殿外珊瑚礁上。殿门轰然关闭的刹那,她听见太子带笑的嗓音:"便罚你...替本宫绾发百日。"
暮色降临时,海面升起十二盏星灯。洛熠星靠在轩辕凌怀中,腕间同心结缠着新得的鲛绡。千里外的北境分坛传来讯息,他却懒得去看——此刻掌心贴着的胸膛里,有颗为他而跳的星辰,比任何预警珠都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