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南海暗流
玄铁海船切开墨色浪涛,十二盏星灯在桅杆摇曳。洛熠星指尖摩挲着鲛珠,珠内星砂突然凝成尖锥状——三日内第七次预警。轩辕凌解开发冠的动作顿住,紫霄剑鞘在屏风撞出闷响。
"严青!"
太子的低喝惊起檐角铜铃。侍卫长破门而入时,整艘船正被巨力托上浪尖。三寸厚的玄铁甲板发出裂帛声,洛熠星袖中星辰剑自发出鞘,在檀木桌案烙下新月焦痕。
十二道黑影自海底窜出,黑袍上的星陨纹被魔气扭曲成毒蛇形状。为首的独眼老者十指翻飞,魔晶在空中结成囚龙阵,结界压得星灯骤灭。
"当心幻形术!"
洛熠星的警示还是迟了半息。某个魔修化作他的模样,银发星眸分毫不差,连脖颈处昨夜留下的咬痕都复刻得惟妙惟肖。轩辕凌的剑势在触及"洛熠星"咽喉时凝滞,真正的魔刃便在这刹那贯穿他左肩。
"凌!"
星辰剑的龙吟震碎三层甲板。洛熠星扯断腕间鲛绡,银发无风自动,发梢凝成实质的星刃。伪装成他的魔修突然七窍流血——那些星刃竟是从体内经脉爆出,将魔气连根绞碎。
血月当空,轩辕凌单膝跪地,紫霄剑插进开裂的龙骨。他看得分明,洛熠星每踏一步,甲板便浮起寸许厚的冰霜,霜下却燃着银焰。这不是星陨阁的功法,是星辰剑尊动了真怒。
"你们不该碰他。"
洛熠星的声音似冰锥坠地。残存的魔修惊恐发现,刺在轩辕凌肩头的魔刃正在融化,反噬的毒血倒流回施术者体内。最先逃窜的黑袍人撞上无形星墙,皮肉如蜡遇火般消融。
严青带人冲上甲板时,正见星辰剑第九式"穹苍碎"的骇人威势。洛熠星剑尖轻挑,整片海域的星光仿佛被无形之手扯落,魔修们的惨叫声刚出口就被星辉蒸成青烟。
"留活口!"轩辕凌的喝令撕裂血腥。最后那个魔修突然自爆丹田,腐肉中迸出万千毒针。洛熠星旋身将轩辕凌扑倒,星辉凝成的屏障却被毒针腐蚀出裂痕。
"咳..."轩辕凌呛出黑血,指尖紫焰灼烧心脉附近的魔毒,"严青,取...龙骨匣第三格..."
洛熠星撕开他染血的衣襟,犬齿狠狠咬上肩头伤口。轩辕凌闷哼着扣住他后颈,任由剧毒混着心头血被吸出。这近乎野蛮的疗伤方式让严青僵在原地——星陨阁主竟通晓魔道才用的噬毒术。
子夜·残船
玄铁龙骨最终断成三截。洛熠星抱着昏迷的轩辕凌跃上浮木,鲛绡外袍浸透血水,在月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他摸索到对方紧攥的右手,掰开染血的指节,掌心赫然是颗完好的星螺酥。
"傻子..."洛熠星喉结滚动。这是今晨途经珊瑚岛时,他多看了一眼的茶点。轩辕凌竟顶着魔气未清的身子,独自折返买回这包点心。
严青驾着小舟寻来时,见太子妃正以唇渡药。星辰剑插在浮木上,剑穗系着的预警珠亮如白昼——三百里外有更大的魔气在逼近。
"东北方,三十海里。"洛熠星抬眼时,眸中银焰未熄,"让玄武卫开启龙渊阵,半刻钟后突围。"
严青本能地领命,待小舟划出丈许才惊觉——自己竟对太子妃用了对太子殿下才行的军礼。
寅时·底舱密室
烛泪在青铜灯台积成血珀。洛熠星握着薄如蝉翼的柳叶刀,星辉凝成的丝线正在轩辕凌心脉处游走。三根魔毒凝成的黑刺卡在心室间,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
"你倒是信我。"他拭去轩辕凌额角的冷汗。常人此刻早该痛昏,这人却强撑着清醒,紫眸随他动作微微转动。
轩辕凌苍白的唇扯出弧度:"太子妃...当年剖过...三百魔修..."剧痛让调侃断在喘息里,他忽然扣住洛熠星执刀的手,"若失手...把星陨令交给..."
"闭嘴。"洛熠星刀尖轻挑,最后一根毒刺落在银盘里,"你的江山,自己守着。"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轩辕凌趁他转身取药,将人拽进怀里。未愈的伤口在挣扎中渗血,染红了洛熠星后颈的星形胎记。
"今日你用噬毒术..."轩辕凌气息不稳,指尖摩挲着他发颤的脊骨,"反噬如何?"
洛熠星卸力般伏在他胸前:"总比看着你死好。"话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吻里,血腥气在唇齿间蔓成藤蔓。门外严青的脚步声仓皇退去,打翻的药盏在青砖上滚出清响。
辰时·魔踪现
玄武卫在残骸中打捞出半块玉珏。洛熠星指尖抚过焦黑的纹路,星砂在凹痕处聚成残缺的星图——正是星陨阁藏宝窟的密匙纹样。
"三长老的私印。"他碾碎玉珏,眸中结霜,"三年前盗走《星蚀秘典》,原是为炼魔晶。"
轩辕凌披着染血的裘氅,紫霄剑在地面划出幽蓝火花:"严青,传令北境。凡星陨阁叛徒踪迹,准你先斩后奏。"他转身时戾气尽敛,将洛熠星微凉的手揣进怀中,"至于太子妃...该换药了。"
海风卷起残破的星灯,在朝阳下燃成最后一簇火。谁也没注意,某块魔晶碎片正渗出黑雾,悄然凝成眼球形状——千里外的魔渊深处,有人正在水晶镜前轻笑:
"好一对璧人...且看你们能护彼此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