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时，林清涵正侧躺着，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身侧一片柔软。他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视线里赫然躺着一只半人高的棕熊玩偶，圆滚滚的肚皮上还贴着张粉色便利贴，字迹带着少年特有的跳脱：“哥！我先起床咯，猜猜我要干什么*^O^*”
林清涵指尖捻起便利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低声笑骂了句：“憨憨。”他揉了揉玩偶的耳朵，才慢悠悠起身，换好一身浅灰色家居服下楼。
餐厅里只有秦桂端着粥碗的身影，氤氲的热气裹着白粥的清香飘过来。林清涵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对面空着的座位，随口问道：“秦姨，珵云呢？出去了吗？”
秦桂正往花瓶里插刚剪的月季，闻言回头想了想：“小云啊，一大早就出去了，嘴里还哼着歌，看着挺开心的。我让他吃了早餐再走，他说不饿，也没说去什么地方。”
林清涵“嗯”了声，拿起勺子舀了口粥。米粒熬得软烂，入口温热，是他惯常喜欢的口感。他一边吃，一边想着傅珵云大概是去附近的超市买零食，或是去公园遛弯，等中午或是下午总会回来。
吃完早餐，林清涵回到书房整理公务。桌面上摊着分公司的季度报表，他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偶尔停下来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里悄然溜走。
等他处理完报表，又开了个线上会议，结束时抬头看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下楼倒水时，客厅依旧空荡荡的，傅珵云还是没回来。林清涵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翻杂志，心里琢磨着或许是公司临时有急事，毕竟他自己也常有这样的情况。
可翻了两页，他忽然想起傅珵云昨晚睡前还抱着他的腰，软乎乎地说“哥，明天我休息，咱们可以窝在家里看电影”。这么一想，他心里难免多了点疑虑，却又很快压下去——傅珵云向来靠谱，就算有突发情况，也会记得报平安。
杂志上的文字渐渐模糊，墙上的挂钟“铛铛”敲了两下，六点的钟声让林清涵回过神。他合上书，刚要起身去厨房看看晚餐的准备情况，就听见“咚咚咚”的轻响，有人在敲他旁边的落地窗。
林清涵抬头，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傅珵云正站在窗外，穿着件明黄色的短袖，手里不知藏着什么，对着他比比划划，嘴巴一张一合的，隔着玻璃只能隐约听见几个零碎的字。
尽管没搞懂傅珵云在做什么，林清涵心里的疑虑却瞬间消散，连带着心情都愉悦起来。他看着窗外人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耐心等对方把话说完。
终于，傅珵云提高了音量，字句清晰地传进来：“哥……你……出来……快！”
林清涵愣了一秒，才放下杂志起身。他走到玄关换鞋，对着厨房喊了声：“秦姨，我出门了。”
“哎，好！”秦桂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不用急着准备。”林清涵拉开门，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挡，就看见傅珵云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双手抱胸，嘴角勾着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
林清涵小步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挑眉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傅珵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轻轻把他推进去，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等会儿，哥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林清涵抬眼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顺从地系上安全带。车子缓缓启动，他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忍不住猜测——既不是林清远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傅珵云到底要带他去哪里？
他偷偷瞟了眼开车的人，对方正哼着歌，一脸喜滋滋的样子，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轻轻打节拍。林清涵失笑，想着总归不会是坏事，便不再多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开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晕开暖黄的光晕。直到车子停稳，林清涵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被傅珵云用一块黑色的布条蒙住了眼睛。
“这又是干什么？”林清涵微微蹙眉，语气里却没有不满。
“哥，不能摘掉，这是一个秘密。”傅珵云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我会牵着你，不会让你摔着的。”
林清涵无奈地应了声，任由他牵着自己下车。他不太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可面对傅珵云，他总能无条件信任。这种近乎本能的依赖，让他偶尔会觉得危险，却又心甘情愿沉溺。
傅珵云小心地护着他的头顶，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林清涵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步子迈得格外轻，直到掌心传来对方宽厚手掌的温度，才渐渐放松下来，跟着傅珵云的节奏一步步走。
“小心台阶。”傅珵云的声音适时响起，林清涵轻轻点头，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不知为何，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他听见轻微的开门声，下一秒，就有暖光透过布条的缝隙照进来。是进屋了吗？林清涵正想着，就感觉到傅珵云的手朝他的脑后伸来，他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
布条被轻轻摘下，林清涵还没来得及适应屋内的光线，就听见“砰”的两声脆响。彩色的彩带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抬手拿下一缕，眼里满是疑惑。
视线清晰后，他才看清屋内的景象——客厅里挂满了彩色的气球，林清远站在中间，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旁边还站着贺雅芝、傅柠、傅玖黎，还有君成、陈九洋几人。
谁的生日？还是说是什么纪念日？林清涵正愣着，就看见众人拉起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祝全世界最帅气，最温柔的林清涵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林清涵的表情瞬间懵了，他转头看向傅珵云，声音带着点不确定：“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珵云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哥，你是不是忘了？我查过日历，今天就是你的生日。”
林清涵惊讶得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他向来不怎么在意生日，往年要么是忙得忘了，要么就是简单吃碗面就算过了，没想到傅珵云会记得这么清楚，还悄悄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贺雅芝笑着走过来，抬手给了他一顶印着“生日快乐”的生日帽，轻轻扣在他头上：“小涵，生日快乐！”
此刻的林清涵还没完全缓过来，怔怔地看着贺雅芝，连道谢都忘了说。贺雅芝见状，忍不住笑了，拉过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旁：“来，坐。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林清涵被按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熟悉的面孔，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坐下后，其他人也陆续落了座，傅柠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小涵啊，尝尝你贺阿姨做的面，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特意给你煮的长寿面。”
贺雅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佣人手里接过一碗面，推到林清涵面前：“我不太进厨房，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看，要是不好吃，可别笑话我。”
“谢谢阿姨。”林清涵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刚入口，他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咸味，几乎要把舌头腌住。但他还是咽了下去，抬头对着贺雅芝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很好吃，谢谢阿姨。”
贺雅芝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还怕第一次下厨会搞砸呢。”
傅柠见状，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对林清涵说：“小涵，叔叔也做了两道菜，保证比你贺阿姨做得好吃。”他一边说，一边朝身后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两道菜被端上了桌。第一道是西红柿炒鸡蛋，林清涵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一道菜。傅玖黎、王恬几人见状，表情都有些尴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第二道菜端上来时，林清涵的表情更微妙了，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茄子炒肉，而他唯一一次吃吐，就是因为这道菜。
傅柠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快尝尝，这可是叔叔的拿手菜。”
傅珵云见状，立刻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尝了一口，语气夸张：“好吃！叔叔的手艺果然厉害，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傅柠得意地扬了扬眉，又凑到傅珵云耳边：“是不是比你贺阿姨的好吃？”
林清涵看着傅柠期待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嗯，很好吃。”
听见他的肯定，傅柠喜上眉梢，又朝佣人使了个眼色。很快，一道道“硬菜”被端上桌，有红烧鱼、糖醋排骨、油焖大虾，全都是林清涵平时喜欢吃的。
一开始，众人还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慢慢品尝。可随着傅柠开了瓶红酒，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大家也放开了，不再讲究什么餐桌礼仪，边吃边聊，时不时还说几个笑话，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林清涵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觉得无比温暖。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日会过得这么热闹，更没想到，这些人会为了他特意准备这么多。
突然，贺雅芝拿起酒杯，站起身看着林清涵，眼里满是真诚：“小涵，阿姨祝你天天开心，身体健康。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找阿姨说，我帮你把烦心事全部消灭掉。”说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清涵正要起身回敬，贺雅芝却按住他的肩膀：“你今天可是大寿星，不用管那些规矩，高兴就行。”她转头看向众人，举起酒杯：“大家都敞开了玩，有什么事，我担着！”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举起酒杯，争着要给林清涵敬酒。傅柠抢先一步挡在众人面前，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我年纪大，我先来。”
傅玖黎不满地皱起眉：“爸，你怎么还倚老卖老呢？”
傅柠挺起胸脯，理直气壮：“有本事你也倚老卖老。”
“爸！”傅玖黎无奈地叹气，觉得父亲自从把公司交给自己后，性子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傅柠没理会他，看着林清涵，语气认真：“小涵，叔叔祝你福气绵绵，万事如意，公司生意越来越好。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跟叔叔说，叔叔给你找金牌打手。”说完，还朝林清涵扬了扬眉。
“爸！现在是法治社会！”傅玖黎忍不住吐槽。
“去去去，你懂什么。”傅柠摆摆手，“此‘打手’非彼‘打手’，是帮你解决麻烦的人，小孩子别乱讲话。”
傅玖黎撇了撇嘴，不再说话，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林清远也跟着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杯果汁：“哥哥，生日快乐！我祝你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心，没有烦恼。以后我会好好学习，早点独当一面，不让你再为我操心。”
林清涵看着弟弟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哥哥相信你。”
君成和陈九洋也陆续敬酒，君成笑着说：“清涵，祝你生日快乐。以后要是想喝酒，随时来我酒吧，我给你免单。”陈九洋则比较内敛，只说了句“生日快乐，万事顺意”。
众人都敬完酒后，林清涵才站起身，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满是感激：“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我……我也祝大家天天开心，健健康康。上学的学业进步，更上一层楼；上班的事业进步，少开点会；在家休息的，逛街次次有新品，钓鱼次次钓大鱼。”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笑成了一片。林清涵举了举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佣人很快将餐桌收拾干净，抬着一个五层的生日蛋糕摆到桌上。蛋糕上抹着白色的奶油，还点缀着新鲜的水果和巧克力，最上层插着二十八根蜡烛，拼成了“28”的形状。
贺雅芝笑着拍手：“快快快，把最上层的蛋糕拿下来，让小涵许愿、吹蜡烛。”
佣人将最上层的蛋糕端到林清涵面前，屋内的灯瞬间被关掉，只有蜡烛的暖光照亮了众人的脸庞。林清涵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许愿。
许什么愿呢？他在心里慢慢琢磨——首先，希望小远能天天开心，早点独当一面；君成的酒吧生意越来越好；傅玖黎的公司能顺顺利利；王恬的美甲店客源不断；陈九洋的摄影技术越来越出片；贺阿姨和傅叔叔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希望珵云能无忧无虑，处理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不用再为了他奔波。
想好愿望后，林清涵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呼”地一下吹灭了所有蜡烛。众人立刻欢呼起来，掌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屋内的灯也重新亮起。
林清涵拿起刀，亲自将蛋糕切成小块，依次分给众人。他刚吃了两口，就感觉到脸上一凉——傅珵云趁他不注意，抹了一块奶油在他的右脸上。
林清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并没有在意。可他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哄而上，手里的奶油朝着林清涵招呼过去。
林清涵慌忙起身躲避，可还是被傅珵云和林清远联手抓住，脸上、脖子上都被抹满了奶油。他哭笑不得，索性也放开了，伸手抓起奶油，朝着众人反击：“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一时间，客厅里乱成了一团。林清涵像是开了外挂，不管是脸上、手上，还是衣服上，都被他抹上了奶油。可“开挂”也是有代价的，没过多久，他就累得不行，摆了摆手：“不行了，让我休息休息。”
贺雅芝顶着一脸奶油，笑着拍手：“既然这样，那我们拍照片留念怎么样？”
“好啊！”众人纷纷附和，连忙找纸巾擦脸上的奶油。
很快，大家都整理好，站成一排。林清涵站在中间，头上还戴着有点歪的生日帽，林清远站在他右边，傅珵云站在左边，君成和陈九洋站在林清远旁边，王恬和傅玖黎站在傅珵云旁边。
傅柠见状，也想凑过去站在傅玖黎旁边，却被贺雅芝叫住：“人家小年轻拍照，你上去添什么乱？”
“老年轻也要拍照的嘛。”傅柠委屈地说。
“回来，等会儿给你单独拍，现在不准上去。”贺雅芝无奈地摆摆手。
傅柠只好悻悻地退回来，站到贺雅芝旁边，嘴巴撅得能挂油瓶。贺雅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不就拍个照吗？至于吗？等会儿肯定让你拍。”
傅柠立刻眉开眼笑：“也不是不行。”
贺雅芝不再理会他，拿起相机，对着众人喊道：“摆好姿势了，我要拍了啊！3——2——1——茄子！”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照片里，林清涵笑得格外灿烂，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陈双双的照片，女孩笑着比着剪刀手，眉眼弯弯，像寒冬里绽放的梅花，干净又纯粹。
照片拍好后，王恬第一个冲上去：“妈，我先看！让我看看拍得好不好。”
贺雅芝笑着把相机递给她：“你看看，妈这拍照技术是不是进步了？”
“进步太大了！”王恬看着照片，由衷地赞叹，“妈，你这水平都能当摄影师了。”
贺雅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笑了：“你这孩子，就会哄我开心。”
其他人也围了过去，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忍不住发出“哇”的赞叹声。有人好奇地问：“照片里清涵手机上的女孩是谁啊？”
王恬抢先回答：“那是我们的朋友陈双双。”
贺雅芝点了点头，看着众人：“既然这样，我们再拍一张吧，不然你爸又该不高兴了。”她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的傅柠。
众人听了贺雅芝的提议，都笑着点头应下。林清远先一步走到原来的位置，还顺手帮林清涵把歪掉的生日帽扶正，指尖碰到布料时，又悄悄朝傅珵云挤了挤眼——那模样，活像个等着看热闹的小鬼。傅珵云没理他，只是往林清涵身边凑了凑，胳膊轻轻蹭过对方的手臂，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重新站定后，林清涵依旧在最中间，手里没了方才举着的手机。林清远在他左侧，傅珵云在右侧，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他，像极了小时候会替他挡麻烦的人的模样。傅玖黎很自然地站到王恬身后，抬手虚虚搭在她肩上，怕她被人群挤到；陈九洋则靠在君成旁边，两人还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刚才谁脸上的奶油最多，肩膀抖个不停。
贺雅芝拿着相机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调试着角度，又回头朝王恬喊：“儿媳妇，你帮我看看，这个机位怎么样？能不能把大家都拍进去，还得够出片！”
王恬踮着脚看了眼相机屏幕，立刻竖起大拇指，声音清亮：“包的，妈！这角度绝了，光线正好照在脸上，连气球的颜色都显亮，肯定能拍出最好看的照片！”
贺雅芝被夸得眉开眼笑，连忙说：“行行，那我把相机递给王姨，让她帮咱们拍。”她说着转头想叫傅柠过来站好，却见傅柠早就凑到了傅玖黎旁边，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连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活像个生怕错过拍照的小朋友。
贺雅芝又气又笑地摇了摇头，把相机递给旁边的王姨，自己快步走到君成身边站好。王姨举着相机，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看镜头啊，准备好，我要拍了！”
所有人都立刻收了小动作，认真看向镜头。林清涵还特意调整了一下生日帽的位置，傅珵云悄悄握住他的手腕，用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惹得林清涵忍不住弯了弯唇。
“3……2……1，茄子！”
快门声“咔嚓”一响，画面定格。暖黄的灯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林清涵笑得温和，傅珵云侧头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温柔，林清远皱着鼻子做了个鬼脸，傅柠则笑得露出了牙，连周围飘着的彩色气球，都像是沾了这股热闹劲儿，显得格外鲜活。
拍完照，众人又闹了一会儿，才陆续告辞。傅珵云帮林清涵收拾着散落的彩带和气球，林清涵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照片，反复看着，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等送走最后一个人，傅珵云走过来坐到林清涵旁边，把头靠在他肩上：“哥，今天开心吗？”
“开心。”林清涵转头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蹭过柔软的发梢，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你，珵云。”
傅珵云蹭了蹭他的肩膀，笑得满足：“只要哥开心就好。”
两人依偎着坐了一会儿，傅珵云忽然想起傅柠做的那两道菜，又忍不住问：“哥，你其实不喜欢西红柿炒鸡蛋和茄子炒肉吧？刚才我看你吃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
林清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看得仔细。其实也没什么，傅叔叔一片心意，总不能浪费。”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傅家书房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像是傅柠和傅玖黎在争执。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走过去，隔着门缝听着。
先是傅玖黎无奈的声音：“爸，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清涵最不喜欢西红柿炒鸡蛋和茄子炒肉，你怎么还偏要做这两道菜？”
傅柠的声音带着点不服气：“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傅玖黎的声音沉了些，“哪有人明知对方不喜欢，还偏要送不喜欢的东西？”
书房里沉默了几秒，傅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点回忆的恍惚：“你外祖母和外婆当年，就是这么考我的。那时候我第一次去你妈家，一开始气氛好得很，结果到了吃饭的时候，一桌子菜全是青椒——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吃青椒，看见那盘青椒炒肉，我都快吓傻了。”
门外的林清涵和傅珵云都顿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那时候我也不敢说不喜欢啊，只能硬着头皮吃，一口一口往下咽，生怕露馅。”傅柠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怀念，“你外祖母和外婆看见我吃了，笑得可开心了，我见她们笑，心里也跟着高兴，觉得吃点青椒也没什么。”
傅玖黎没说话，大概是在认真听着。
“你妈那时候还说我傻，不知道变通，”傅柠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藏着点怅然，“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傅玖黎的声音带着点疑惑，“你该不会是为了找借口，瞎编的吧？”
“你这臭小子！”傅柠的声音又高了些，“那时候还没你呢，你这小屁孩怎么可能知道？”
“那我妈也没跟我说过啊。”
“你妈哪能什么都告诉你？”傅柠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回去睡觉，你看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知道了知道了！”傅玖黎不耐烦地应了一声，随后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要开门。
林清涵和傅珵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假装在整理沙发上的靠垫。傅玖黎开门出来，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他没注意到，书房里的傅柠，在他走后，悄悄抬手擦了擦眼角——刚才说起往事，他又想起了贺雅芝当年笑起来的模样，那时候的风好像都是暖的，哪像现在，连回忆都带着点凉。
林清涵看着傅玖黎的背影，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心里忽然软了下来。他转头对傅珵云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走，我们也回去休息。”
傅珵云点点头，任由他拉着往卧室走。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要把这暖意，一直延续到以后的日子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