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漫进卧室时,林清涵才缓缓睁开眼。眼皮重得像挂了铅,浑身肌肉带着细碎的酸痛,连抬手撑着床沿的力气都透着滞涩——昨晚闹到后半夜,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起这么迟。他偏头看向床头柜的闹钟,黑色指针稳稳停在11点45分,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眼底却藏着一丝未散的慵懒,像被阳光晒软的猫。
他用手臂撑着床垫,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凉意顺着脚尖往上爬,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走到卧室门口,客厅的光线漏进来,恰好照在沙发上——傅珵云盘腿坐着,怀里抱着个浅灰色的毛绒抱枕,手里捏着一包草莓味饼干,正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渣沾在嘴角,像只偷食后没擦嘴的小松鼠。
听见脚步声,傅珵云立刻抬头望过来,看见林清涵,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光,他连忙放下饼干,朝林清涵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哥,你醒啦?”
林清涵朝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走进了浴室。刚挤好牙膏、含着牙刷开始刷牙,身后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就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傅珵云把下巴搁在他削瘦的肩窝上,骨头硌得林清涵微微皱眉,嘴里的泡沫都差点溢出来。
“别闹,刷牙呢。”林清涵含着牙刷,声音含糊不清,用左手反手轻轻捏了捏傅珵云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软软的,像捏着刚出炉的棉花糖,还带着点温热。
傅珵云立刻识相地松开手,靠在洗脸池旁,乖乖地看着他洗漱,眼神里满是依赖,像只跟着主人的小狗。林清涵漱完口,拿毛巾擦了擦嘴,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傅珵云,故意挑了挑眉,指尖勾了勾睡衣的领口:“怎么?要一起洗?”说着,就伸手开始解睡衣的衣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傅珵云的脸瞬间红透,像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染着粉色,他连忙摇着头往后退,脚步都有些慌乱,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浴室,连门都忘了关。林清涵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水流声里混着他的笑意,心里想着:这小子,一逗就脸红,倒比饼干还甜。
等林清涵洗完澡、换好一身浅杏色家居服出来时,傅珵云已经在餐桌前坐好了。实木餐桌上摆着两副青花瓷碗筷,旁边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果盘,哈密瓜切成小块,草莓去了蒂,蓝莓洗得发亮,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林清涵笑着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撑着下巴,伸手又捏了捏傅珵云的脸,语气里满是宠溺:“辛苦了,还特意给我切了水果。”
傅珵云的耳朵瞬间红了,他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把果盘往林清涵面前推了推,指尖还蹭到了林清涵的手背:“哥,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我炖的牛腩应该快好了,再等十分钟就能吃饭。”
“空腹吃水果对身体不好吧?”林清涵故意歪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调侃,指尖还在果盘里挑了颗蓝莓,递到傅珵云嘴边。
傅珵云张嘴接住蓝莓,连忙摆手,眼神有些慌乱,像怕被误会:“不…不是的!我不是让你空腹吃,就是…就是哥你去年夏天说过,吃饭前吃点水果能解腻,那时候你还说蓝莓最清爽,所以我才…”
“你连这个都记得?”林清涵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他不过是去年夏天吃火锅时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傅珵云竟然记到了现在。他叉起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甜丝丝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心里却比水果更甜,像浸了蜜。
傅珵云垂着头,手指轻轻绞着家居裤的衣角,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每个字都透着认真:“因为是哥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说的,我都记得。”
林清涵叉水果的手顿了一下,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圈圈涟漪。他抬起头,伸手捏住傅珵云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语气带着点认真:“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傅珵云的眼神格外亮,没有丝毫闪躲,眼底盛着满满的深情,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阳光:“不是错觉,哥,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林清涵愣了一秒,缓缓松开手,低头拿起叉子继续吃水果,没再说话。可心里那股奇妙的感觉却越来越浓,像温水慢慢漫过心脏,暖得他连指尖都透着软——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上,连琐碎的小事都被记着,是这种让人想沉溺的感觉。
没过十分钟,傅珵云就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了。三菜一汤摆上桌,全是林清涵喜欢的口味:番茄炖牛腩炖得软烂,汤汁浓稠地裹在肉上;清炒时蔬是刚买的芦笋,脆嫩爽口;香煎鲈鱼煎得外酥里嫩,淋了点柠檬汁去腥;还有一碗冬瓜排骨汤,汤色清亮,飘着几粒葱花。热气腾腾的饭菜冒着香气,瞬间填满了整个客厅。
林清涵吃得很满足,放下筷子时,傅珵云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了碗筷,碗碟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像个停不下来的小陀螺,连林清涵想伸手帮忙都被他拦住。“哥,你别动手,我来就行。”傅珵云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撒娇,“你不是还没看阳台上的花吗?昨天刚种的那盆‘桃蛋’,我早上看好像冒新芽了,你去看看?”
林清涵无奈地笑了笑,抽回手:“好,那我去看看,你别太累了,洗不完的碗下午再洗也没关系。”
他走到阳台,阳光正好,不算毒辣,晒在身上暖暖的,像裹了层薄绒。阳台的角落摆着一个白色的多层花架,上面摆满了多肉:“桃蛋”圆滚滚的叶片透着粉,“玉露”晶莹剔透像果冻,“紫珍珠”带着淡淡的紫色晕染,形态各异,全是傅珵云照着他喜欢的样子挑的。林清涵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桃蛋”的叶片,软乎乎的,怕把它捏坏,又很快收了手。
除了多肉,阳台栏杆旁还摆着几盆月季和茉莉。有的刚种下没多久,土壤还是新翻的褐色;有的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顶着点露珠;有的开得正盛,粉色的月季花瓣层层叠叠,风一吹就飘来淡淡的香气;还有的已经开始凋谢,几片花瓣落在花盆里,倒添了几分温柔的韵味。
林清涵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偶尔有几只鸽子飞过,微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脸颊,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天气,确实不该浪费在家里。他刚想回头叫傅珵云,却看见傅珵云拿着台单反相机站在阳台门口,镜头正对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林清涵没有躲闪,反而朝着镜头弯了弯唇,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阳光落在他的肩头,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傅珵云毫不犹豫地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将这瞬间定格在相机里。他还想再拍几张,却看见镜头里的林清涵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傅珵云愣了一下,连忙放下相机,快步走过去。林清涵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哥,你叫我过来干嘛?”傅珵云凑过去,好奇地问,鼻尖都快碰到林清涵的肩膀。
林清涵朝他勾了勾手指,语气带着点神秘:“再靠近一点。”
傅珵云乖乖地往前挪了挪,却只挪了一小步,离林清涵还有半米远——怕靠太近,又被逗得脸红。林清涵抬头看他,故意皱起眉头,嘴角往下撇了撇,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傅珵云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又往前挪了挪,几乎快贴到林清涵身边。林清涵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不忍心再逗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朵小小的干花——是之前夹在书里的粉色月季干花,花瓣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趁傅珵云不注意,轻轻把干花别在了他的左耳上。
傅珵云吓了一跳,手都抬到了耳边,刚想摸,就听见林清涵笑着说:“珵云大宝贝,看镜头。”
“咔嚓”一声,手机快门声轻响。林清涵把照片存进相册里——照片里的傅珵云睁着大大的眼睛,左耳上别着一朵小月季,表情带着点惊讶,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格外可爱。这独一无二的瞬间,被永远定格在屏幕里。
傅珵云也顾不上耳朵上的干花了,一把抱住笑得眉眼弯弯的林清涵,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还蹭了蹭他的衣领:“哥,你拍的是什么啊?给我看看好不好?就一眼,哥~”
林清涵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故意逗他:“以后再给你看,现在不给。”
傅珵云不依,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亲了一下,语气更软了,像在撒娇的小猫:“哥,就给我看一下嘛,你最好了,我保证不闹了。”
林清涵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推开他,退到阳台的玻璃门后,假装严肃地叉着腰:“撒娇也没用,说了不给就是不给。你这撒娇鬼,每次都来这一套,我可不上当。”
“哥真的不给我看吗?”傅珵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连嘴角都微微往下撇。
林清涵摇了摇头,故意板着脸:“没得商量。好好听话,不准再想法子使坏,知道吗?”
傅珵云只好乖乖地点头,伸手把耳朵上的干花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石质花架上,像在珍藏什么稀世宝贝。他抬头看向林清涵,眼神里满是期待,手指还轻轻拉了拉林清涵的衣角:“哥,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去旁边的公园喂鸽子,或者去湖边散步都可以。”
“好啊。”林清涵一口答应,指了指他身上的家居服,“那你去换件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傅珵云一听,立刻转身就要往卧室跑,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连抱枕都忘了拿。林清涵连忙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只是出去散散步,你该不会想穿西装吧?”
傅珵云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回答:“对啊,穿西装显得正式一点,跟哥出去,不能给你丢脸。”
林清涵无奈地扶了扶额,故意转身往客厅走,语气带着点“嫌弃”:“那我还是一个人出去吧,我可不想和穿西装去公园喂鸽子的人一起走,太奇怪了,别人该以为我带了个机器人。”
“我开玩笑的!”傅珵云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脸上带着点慌张,像怕他真的丢下自己,“我不穿西装,我穿休闲装,就上次你给我买的那件蓝色卫衣,哥别生气好不好?”
林清涵转过头,看着他紧张得泛红的耳朵,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是开玩笑的。快去换衣服吧,别耽误了好天气,等会儿太阳该斜了。”
傅珵云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朝卧室跑去,跑了两步还回头朝林清涵挥了挥手。林清涵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原来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这样普通的清晨,有阳光,有花,有他,有一桌子热乎的饭菜,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