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消毒水味道呛得人鼻尖发酸,林昭白攥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那条半小时前弹出的消息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着他的神经:“令弟林叙高烧40度,现转入ICU观察。”
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混着心电监护仪尖锐却机械的蜂鸣钻进耳朵。林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脖颈处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三天前他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时留下的伤痕。林昭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刷着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十五年前,林家收养了林叙。那时林昭白八岁,林叙五岁。第一次见面,林叙躲在养父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一只怯生生的小兽。从那天起,林昭白就成了林叙唯一的依靠。
“哥哥,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一个傍晚,林叙哭着扑进林昭白怀里,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带着鼻音闷闷地说。夕阳的光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林昭白低头看着弟弟,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随着年龄增长,林叙对林昭白的依赖愈发浓厚。初中时,他每天都要等林昭白一起放学;高中时,他坚持报考同一所大学。而林昭白,也习惯了有林叙在身边的日子,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变故发生在三个月前。林昭白交了女朋友,苏晴。那天,林叙站在玄关,看着苏晴亲密地挽着林昭白的手臂,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当晚,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林叙的房间传来。他摔碎了珍藏多年的全家福相框,玻璃碴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相框上“兄弟情深”四个字上。
“你为什么不能只属于我?”林叙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甘。林昭白当时只当弟弟是一时闹脾气,却没想到,三天后,林叙从教学楼顶层一跃而下。
“林叙,你醒醒……”林昭白握住林叙冰凉的手,声音里透着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我错了,我不该忽视你的感受。”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林叙对他的感情早已越过了普通兄弟的界限。
昏迷七天后,林叙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林昭白,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哥哥,你还在。”林昭白红着眼眶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在,以后都在。”
出院那天,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却脆弱的金色。林昭白牵起林叙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重新开始。”林叙靠在他肩头,泪水悄然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此后的日子,林昭白推掉了所有应酬,专心陪伴林叙。他们一起做饭、看电影,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童年。林叙渐渐恢复了笑容,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林父得知林叙的心思后大发雷霆,声音如雷鸣般在客厅回荡,“这种不伦之恋,传出去让我们林家怎么做人!”林昭白挡在林叙身前,直视父亲,声音坚定,“爸,我不能失去他。”最终,林父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面对家庭的压力和世俗的眼光,林昭白和林叙陷入了痛苦的抉择。“哥哥,我们逃吧。”林叙含泪提议,声音里透着绝望和希冀。林昭白看着弟弟,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走,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一个飘雪的夜晚,林昭白和林叙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未知的旅程。雪地上,两行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却掩盖不住他们之间那份炽热而又禁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