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那是魂力被极致压缩、扭曲后产生的窒息。内院两旁的低矮建筑,在无形的重压下瑟瑟发抖,墙皮剥落,发出细微的呻吟。中心,是那个身影。
浊世。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移动的山岳,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空间不堪重负。暗红色的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每一次袍角的翻卷,都仿佛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的气息。他那张布满褶皱、如同干枯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我看着。
没有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烧,那太炽热,太耗费力气。
只有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东西,像一块不断凝结的寒铁,坠在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硬。那是一种纯粹的、无法忍受的“看不下去”。
脚步,无声地踏出。
“来。”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仅仅是声音的震动,就让周围的空气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我没有回答。语言在此刻是多余的累赘。
意念微动。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陡然响起,并非高亢激昂,而是带着一种斩断寒流的决绝,瞬间撕裂了浊世威压带来的粘稠感。
霜华剑凭空出现在我手中。剑身修长,通体呈现出一种剔透的冰蓝色,仿佛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剑锋流转着月华般的冷芒。
寒气自剑身弥漫开来,我脚下的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凛冽白气的坚冰,范围不大,却顽强地抵抗着浊世那如同熔岩般灼热的魂力压迫。
四十七级的魂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淡紫色的魂环在脚下升起、律动,寒气瞬间暴涨,试图冻结那无形的重压。
然而,九十八级的封号斗罗,其魂力质量如同浩瀚星海,我的冰寒领域仅仅是在这浩瀚的星海中冻结了一片微不足道的水洼,转瞬就被更磅礴的力量挤压、消融。
浊世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冰?倒是罕见。和舞长空倒是差不多。”他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那浑浊的目光骤然一凝。
轰!
一股比先前恐怖十倍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锤,骤然轰击在我的领域之上!冰蓝色的光晕剧烈闪烁,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脚下的坚冰寸寸龟裂,寒气倒卷!巨大的力量穿透领域,狠狠砸在我的胸口!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随即被自身散发的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五脏六腑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直冲脑海。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在冰面上留下两道深陷的足印,一直撞碎了一堵摇摇欲坠的矮墙才勉强停下。碎石尘土簌簌落下,覆盖在冰霜之上。
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人绝望。
浊世甚至没有动用武魂。仅仅是一个意念的压迫,就让我引以为傲的霜华剑域濒临崩溃,让我身受重创。
舞长空,对我的出现和瞬间的溃败似乎毫无反应,或者说,他早已被压得无法感知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