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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与选择

夏辰似锦

琴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江以辰的手从苏晓夏肩上缓缓滑落,眼中的震惊逐渐化为冰冷的疏离。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妈妈...是害我母亲失去钢琴梦想的人。"

"不是这样的!"苏晓夏急切地解释,"那是个意外,警方调查..."

"意外?"江以辰冷笑一声,举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右手腕,"那这个呢?遗传性神经脆弱,医生说我最多再撑半年就会和母亲一样!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练琴到手指抽搐,就为了证明自己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他的声音在琴房里回荡,震得苏晓夏耳膜发痛。窗外,暴雨终于落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极了那天他们共撑一伞时的雨声。

"以辰..."苏晓夏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我!"江以辰后退两步,撞在钢琴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和弦,"你们全家都是骗子。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替你妈妈赎罪?"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晓夏的心脏。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是啊,她确实隐瞒了真相,尽管她最初并不知情。

"我爸爸说得对。"江以辰抓起书包,手腕上的绷带因为剧烈动作而松开,露出狰狞的疤痕,"我们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你要去哪?"见他转身要走,苏晓夏慌了,"外面在下暴雨,你的手腕..."

"不劳费心。"江以辰头也不回地推开琴房门,"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门被狠狠摔上,苏晓夏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声中。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致X.S.》的音频文件,那个代表她名字缩写的标题此刻显得如此讽刺。

她机械地拔出U盘,攥在手心里。金属边缘深深陷入掌心,却比不上胸口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雨越下越大。苏晓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时,母亲惊恐的表情。

"晓夏!你怎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苏晓夏声音嘶哑,"江以辰的手腕伤是遗传的,他母亲因为那场事故再也弹不了钢琴!"

母亲的脸色瞬间惨白:"他...他都知道了?"

"现在他恨透了我。"苏晓夏苦笑,"他觉得我们全家都是骗子。"

父亲从书房闻声出来,看到母女俩的状态,长叹一口气:"进来再说吧。"

客厅里,母亲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们只是想给毕业典礼准备惊喜...钢琴的支撑杆突然断裂..."

"那为什么江振业认定是您的责任?"苏晓夏追问。

父亲递给她一封信:"因为当时只有你妈妈在场。警方调查确实是意外,但江振业一直拒绝相信。"

苏晓夏展开泛黄的信纸,是江以辰母亲林雅琴的笔迹:

"雯姐,别自责。支撑杆老化是学校的责任,与你无关。我离开不是因为手伤,而是无法面对振业的控制。他恨我执着音乐胜过家庭,现在更会把这股恨转嫁给你...请保护好晓夏,别让她像我儿子一样,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信纸上有几处水渍,像是泪水干涸的痕迹。

"这是..."

"雅琴离开前托护士转交给我的。"母亲轻声说,"那时她已经住院三个月,江振业禁止任何人探望。我后来才知道,他强迫她签了离婚协议,并威胁永远不让她见以辰..."

苏晓夏如遭雷击。所以江以辰从小失去母亲,是被父亲刻意为之?而他继承的音乐天赋和手腕伤情,都成了父亲眼中的"诅咒"?

"他现在去哪了?"她突然站起来,"他知道了部分真相,肯定会去找他父亲对质!"

父亲看了看窗外倾盆大雨:"这么大的雨,他应该..."

话音未落,苏晓夏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苏晓夏同学吗?"一个急促的女声说道,"我是明德校医院的李护士,江以辰同学在篮球场晕倒了,现在正在急救!他手机里最近通话是你..."

后面的话苏晓夏已经听不清了。她抓起雨伞就往外冲,母亲在身后呼喊的声音被雨声淹没。

出租车在暴雨中艰难前行。苏晓夏死死攥着那个银色U盘,脑海中全是江以辰最后看她的眼神——冰冷、失望、被背叛的痛楚。

校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的急诊室亮着灯。苏晓夏冲过去时,正好看到医生推门出来。

"医生!江以辰他..."

"你是他家属?"医生皱眉。

"我...我是他同学。"苏晓夏喘着气,"他怎么样了?"

"手腕神经严重水肿,加上情绪激动导致暂时性昏厥。"医生翻着病历,"已经打了消炎针,但情况不乐观。他父亲正在赶来的路上。"

苏晓夏悄悄推开病房门。江以辰躺在病床上,右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点滴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像是倒数的时钟。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发现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她忍不住伸手想抚平那道褶皱,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真相。"

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江振业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助理。看到苏晓夏,他的眼神瞬间结冰。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苏晓夏站直身体:"江叔叔,关于过去的事..."

"闭嘴!"江振业厉声喝道,"如果不是你,以辰不会这么拼命练琴加重伤势!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我保证你在明德高中待不下去!"

病床上的江以辰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江振业对助理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架起苏晓夏的胳膊往外拖。

"等等!"苏晓夏挣扎着掏出那个U盘,"这是他所有的作曲...对他来说很重要..."

江振业一把夺过U盘,冷笑一声:"这些没用的东西,早就该销毁了。"说着,他竟将U盘扔进了旁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

"不!"苏晓夏挣脱钳制,扑向垃圾桶,却被再次拦住。

"带她出去。"江振业冷冷地说,"记住,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接近我儿子,你父母就别想在学校继续任教了。"

被拖出病房前,苏晓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江以辰刚好睁开眼睛,目光空洞地望向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门关上了,连同她心里刚刚萌芽的那份感情一起,被生生切断。

接下来的三天,苏晓夏像行尸走肉般上学放学。江以辰的座位空荡荡的,听说是请了病假。校园论坛上有人发帖说看到他被豪车接走,可能是转学了。

林小雨担忧地看着她:"晓夏,你还好吗?"

"嗯。"苏晓夏机械地点头,翻开课本,却发现满页都是自己无意识画下的钢琴和篮球。

第四天放学时,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了她:"苏晓夏,校长找你。"

校长办公室里,除了校长本人,还有江振业和一个陌生中年女性。

"苏同学,"校长和蔼地说,"这位是瑞士洛桑学院的玛丽教授,专门研究神经音乐治疗。江先生邀请她为江以辰同学会诊,有些事想向你了解。"

玛丽教授微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好,我听说你和江同学关系很好?他最近创作的曲子,能描述一下风格吗?"

苏晓夏警惕地看了一眼江振业:"为什么问这个?"

"是这样的,"校长解释,"江以辰同学需要立即前往瑞士接受手术治疗。玛丽教授认为,如果能结合他近期的音乐创作特点,设计针对性的康复训练..."

"他不会再弹琴了。"江振业突然打断,"这次手术的目的是保住基本手部功能,而不是继续那些无谓的音乐梦想。"

玛丽教授皱眉:"江先生,我们的共识是..."

"共识变了。"江振业冷冷地说,"我儿子将继承振远集团,不需要会弹钢琴。"

苏晓夏终于明白了这场会面的真正目的——江振业要彻底断绝江以辰与音乐的联系,而她作为知情者,被叫来"见证"。

"江以辰知道这个决定吗?"她直视江振业的眼睛。

"这与你无关。"江振业站起身,"校长,我想单独和苏同学谈谈。"

其他人离开后,江振业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签了这个,保证永远不再接触我儿子,你父母的工作就能保住。"

苏晓夏扫了一眼,是一份保密协议,条款严苛得离谱。

"如果我不签呢?"

"那你父亲明年评教授职称的材料会'意外'丢失,你母亲的美术组也会被裁撤。"江振业面无表情,"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苏晓夏的手微微发抖。她知道江振业有这个能力,就像他当年能轻易让妻子"消失"一样。

"我能...最后见他一面吗?"她轻声问。

"不可能。"江振业斩钉截铁,"他明天就飞瑞士。签字吧,对你家人都好。"

苏晓夏拿起笔,却在落笔前停住了。她想起江以辰弹琴时发亮的眼睛,想起他说"我写了首新曲子"时骄傲的语气,想起暴雨中他为她挡雨时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她放下笔,"我不能签。"

江振业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江以辰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苏晓夏站起来,声音越来越坚定,"无论是音乐还是篮球,那是他的梦想,不是您能随意剥夺的!"

"你!"江振业猛地拍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我知道您在害怕什么。"苏晓夏不退反进,"您害怕他像母亲一样为艺术痴迷,最终离开您。但您错了——真正把他推开的,是您的控制欲!"

江振业脸色铁青,按下桌上的通话键:"保安!把这位同学请出去!"

两名保安立刻进来,架起苏晓夏的胳膊。被拖出办公室前,她最后喊道:"林雅琴女士的信我看了!她说不要让她儿子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您辜负了她的托付!"

门重重关上,但苏晓夏确信江振业听到了每一个字。

回到家,苏晓夏把一切告诉了父母。出乎意料的是,父亲没有责备她,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对。有些原则,值得坚持。"

"可是江振业的威胁..."

"大不了换所学校。"母亲轻声说,"这些年,我们亏欠雅琴太多了。"

当晚,苏晓夏辗转难眠。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上午9点,机场T3航站楼。他不想走。——张锐"

张锐?苏晓夏想起来了,是江以辰的篮球队友。她立刻回复:"谢谢。我会去。"

清晨,苏晓夏悄悄出门,没惊动父母。出租车驶向机场的路上,她不断排练着要说的话。如何绕过江振业的保镖?如何说服江以辰不要放弃?如果他还在恨她怎么办?

T3航站楼人来人往。苏晓夏躲在柱子后,远远看到江振业正在办理登机手续,身边站着两个保镖,却没见江以辰的身影。

"这边!"一个穿连帽衫的男生冲她招手。是张锐。

"江以辰呢?"

"在洗手间,保镖看着。"张锐压低声音,"他手腕发炎高烧不退,根本不该长途飞行。但他爸铁了心要今天带他走。"

"我能做什么?"

张锐塞给她一张登机牌:"我买通了地勤,给你弄了张临时通行证。等会儿我去引开保镖,你有三分钟时间。"

苏晓夏心跳如鼓,但还是坚定地点头。

五分钟后,张锐故意在洗手间门口摔倒,引发骚动。两个保镖果然被吸引过去。苏晓夏趁机溜进男洗手间,在最里面的隔间前停下。

"以辰?"她轻声呼唤。

隔间门猛地打开。江以辰站在里面,右手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得吓人。看到苏晓夏,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你怎么..."

"长话短说。"苏晓夏急切地说,"你父亲要带你去瑞士做手术,目的是阻止你继续弹琴。你母亲当年离开不是因为我妈妈,而是受不了他的控制!"

江以辰的眼神由震惊转为复杂:"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妈妈留给我妈妈的信。"苏晓夏从口袋里掏出复印件,"她希望你自由选择人生,而不是被家族绑架!"

江以辰快速浏览信件,手指微微发抖:"我一直以为..."

"时间到了!"张锐在门口焦急地催促,"保镖回来了!"

"跟我走。"苏晓夏拉住江以辰没受伤的左手,"现在!"

江以辰却站在原地没动:"不行。"

"为什么?"

"我的手..."他苦笑,"医生说如果不接受专业治疗,可能永久性损伤。瑞士是我最后的机会。"

苏晓夏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你还是决定..."

"但不是跟我父亲安排的那个医生。"江以辰压低声音,"张锐联系了美国的一位专家,同意接诊。我到了瑞士会找机会溜去美国。"

门外传来保镖的脚步声。江以辰突然俯身,在苏晓夏额头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说完,他推开隔间门,坦然走向保镖:"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苏晓夏躲在隔间里,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额头上那个轻如蝶翼的吻还留着余温,而那句"等我回来"则像一句承诺,沉重而甜蜜。

走出机场时,阳光正好。苏晓夏抬头望向起飞的航班,轻轻按了按胸口——那里装着江以辰悄悄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邮箱地址和一句话:

"《致X.S.》的完整版在这里。等我写完最后一章。——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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