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纸

春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教室，王若嘉刚把书包塞进课桌，就听见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他扭头时，前排女生的马尾辫轻轻甩过，露出课本下压着的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刺得他眼睛发疼：“听说王若嘉和胡宸歌昨天在密室里抱在一起？”

上周六的记忆突然变得滚烫。胡宸歌攥着他校服袖子的温度，黑暗中突然跳出的NPC吓得她往他怀里缩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长着尖刺的藤蔓，缠住他的喉咙。那天胡宸歌戴着淡蓝色发带，在解密失败时气得跺脚，碎发被头顶的灯光照得发亮。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普通的一次同学邀约，会在周一清晨发酵成这样的谣言。

“王若嘉，有人找！”班长在门口喊。胡宸歌站在走廊尽头，校服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的眼圈泛红，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有人把我们的照片发在表白墙了。”屏幕上是他们站在密室门口的合影，那天胡宸歌硬拉着他拍的，说要纪念第一次成功通关。此刻照片下方，恶意的评论正在不断刷新。

“肯定是隔壁班的李昊。”王若嘉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李昊总盯着胡宸歌看。胡宸歌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别去，越闹越大怎么办？”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受惊的蝴蝶收拢翅膀。

谣言像滚雪球般愈演愈烈。午休时，食堂阿姨意味深长的眼神，楼道里突然安静的窃窃私语，都成了扎在心头的针。王若嘉发现胡宸歌开始躲着他走，连小组讨论都低着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缩进安全的壳里。

周五傍晚，夕阳把教室染成蜜色。王若嘉拦住准备提前离校的胡宸歌，掏出皱巴巴的纸团：“这是我写的澄清信，我们一起去广播站念吧。”胡宸歌盯着他掌心被攥出褶皱的纸张，突然轻笑出声：“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发的朋友圈，配图是密室通关证书，配文只有简单一句：“优秀队友认证。”

风从窗口灌进来，掀动窗帘。王若嘉看着胡宸歌发梢跳动的光斑，忽然觉得那些恶意的谣言，不过是裹着玻璃糖纸的假糖，在阳光下看似绚丽，轻轻一捏就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