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踏入内门的那一刻，空气中的灵气骤然浓郁了数倍，仿佛抬手就能掬起一捧带着草木清香的灵雾。白发老者引着两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沿途可见身着月白道袍的弟子在晨光中打坐，或是在剑坪上挥剑练气，剑光划破晨雾，带起细碎的灵力涟漪。

“内门弟子需选一位师尊入其门下，”老者在一座岔路口停下脚步，指向左侧云雾缭绕的山峰，“那边是‘清澜峰’，峰主擅长水系术法，与你的灵根最为契合。”他又转向右侧被冰雪覆盖的山峦，“那是‘寒彻峰’，峰主修炼冰系神通，虽性情冷僻，却最能打磨心性。”

兮易寒指尖的花铃环轻轻晃动，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望着清澜峰方向流淌的灵气，像是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眼神；可目光扫过寒彻峰时，心底又莫名升起一股熟悉的寒意——那是副人格苏醒时，指尖凝结寒冰的感觉。

“我选寒彻峰。”没等她细想，沈诀已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桀骜，“清澜峰的水太柔，磨不出真本事。”

老者并不意外，转而看向兮易寒：“你呢？”

兮易寒深吸一口气，灵根中水系的温润与冰系的凛冽在体内轻轻碰撞。她忽然想起登仙台上，正是两种力量的交融才让她冲破幻境。或许，与其偏安一隅，不如让这两股力量都得到锤炼。

“弟子也选寒彻峰。”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须点头：“好，有魄力。寒彻峰主今日正在峰顶闭关，你们且先去峰下的‘凝冰殿’等候，他出关后自会考验你们。”

寒彻峰的山路比登仙台更陡，石阶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坚冰，踩上去咯吱作响。沈诀仗着金系灵根的锋锐，几步便跃出老远，时不时回头看她慢吞吞的样子，眼底藏着几分不耐，却总在转角处停下脚步等她。

兮易寒踩着冰阶往上走，刻意调动体内的冰系灵力。指尖掠过石阶时，冰层竟顺着她的指尖微微融化，又在身后重新凝结，留下一串平稳的脚印。她忽然明白，原来冰并非只有凛冽，亦能在掌控中生出韧性。

到了凝冰殿，殿内寒气逼人，四周的梁柱上凝结着晶莹的冰花，却并不刺骨，反而让灵气更加凝练。殿中央的冰台上，坐着一位身着玄色冰纹道袍的中年男子，他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气，正是寒彻峰主。

两人刚在殿内站定，峰主忽然睁开眼。那是一双极冷的眸子，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目光扫过沈诀时，对方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落在兮易寒身上时，她却莫名觉得那目光里藏着一丝探究。

“沈诀，金系灵根，锋芒过露。”峰主开口，声音像冰珠落玉盘，“你且去殿后劈柴三月，什么时候能让斧头落下时不带一丝金锐之气，再来见我。”

沈诀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第一关竟是劈柴，却还是咬牙应道：“是。”转身时，他忍不住瞥了兮易寒一眼，像是在说“看你的了”。

殿内只剩两人时，峰主的目光再次落在兮易寒身上，这一次，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发间的花铃环上。

“这铃铛，是你母亲给的？”

兮易寒心头一紧：“是。”

峰主忽然抬手，指尖弹出一缕寒气，轻轻撞在花铃环上。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殿内的寒气竟随之波动了一下，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

“你母亲……是不是擅长‘冰魄铃音’？”峰主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兮易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母亲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术法，只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凡人，可“冰魄铃音”这四个字，她小时候在母亲的旧书里见过，是一种以冰系灵力催动铃铛，既能安神，又能破幻的秘术。

见她不语，峰主已了然，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云海：“二十年前，我曾与一位女子在登仙台上并肩作战，她也戴着这样的花铃环，用冰魄铃音破了魔族设下的幻境。后来她放弃了修仙，说要去人间守着什么……”

兮易寒的心跳骤然加快，花铃环的铃铛在她发间急促地跳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她临走前说，若有一天她的孩子来修仙，让我照拂一二。”峰主转过身，眸中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些许，“她说，这孩子会带着两种力量而来，既要有水的柔韧，也要有冰的决绝。”

兮易寒抬手抚上花铃环，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眼眶忽然一热。原来母亲不是不懂修仙，只是为了她，才藏起了一身本事，留在了人界。

“师尊。”她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

峰主点头，指尖指向殿角的冰案：“今日先练基础——用冰系灵力在冰案上刻下‘静’字，刻到让这字里的寒气能让沸水瞬间结冰，就算过了第一关。”

兮易寒走到冰案前，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压制体内的任何一种力量，水系的温润流淌在经脉中，托着冰系的凛冽汇聚于指尖。当指尖触到冰案的刹那，冰屑簌簌落下，一个棱角分明的“静”字渐渐浮现，字里萦绕的寒气竟真的让殿内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望着冰案上的字，忽然明白，所谓双重人格，或许本就不是对立的存在。就像水与冰，本是同源，不过是在不同的境遇里，显露出不同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穿过冰花，在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花铃环的铃铛轻轻响着，像是在为她喝彩。而远处的劈柴处，传来沈诀斧头落下的闷响，带着金系灵根不甘的锐气（大概就是好像会有男主了🙄，你们要不要男主？